白豌却只是看了凌书墨一眼,又看屋顶,一言不发。
十五岁的韩妙染,为自己的天真无知付出了代价。
用一幅画触怒了先帝,被觊觎画作,历经坎坷竟然还能活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丞相是不是为难你了。”凌书墨温和的用白巾敷着在他的额头上,“去他的寿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虽曾是我们的师父,却也的确是个佞臣。早晚有一天,是要肃清势力的。”
凌书墨得知这人去了宰相的宴席回来后就不对劲,匆匆赶到大赢画院的官舍。
当天,他就看到一个昏沉的身体蜷缩的躺在地上,额角全是汗渍不说,还死命的抱住床脚,怎么也不肯松开。
这个人哪怕在高烧梦境之中,也绝对不愿意牵着任何人的手,只想自己独自抓着东西。
人,是被强行把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硬扶上床休息的。
也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
而醒来后的白豌似乎有些茫然,呆了好一会儿:“子辰……”
“我在……”凌书墨浅浅回应。
“子辰……”
“我在……”
白豌抬起头,说了一句迟来了六年的话:
“子辰兄,你在京城等我。到我画出天下第一图,就一定会去找你!”
“当然,没画出来,我也会去找你指教!”
……
很久的沉默。
凌书墨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些别样神色,眼中的温度已经越发浓重:“月白兄,所以你回来了。 ”
不用说的太多,这个称呼大家就已经明白了。
白豌微微一笑。
七岁父母双亡,十二岁被恩师拉入地狱,十五岁被囚禁导致残废失忆……
还真的应了那叫梧桐算命先生的话:家破人亡,身心俱疲,支离破碎。
凌书墨从未见过这个人用这样温柔的笑容,看不到半点痞气。
大概是,他的月白兄,完完整整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