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关进来的画师吗?”他两只眼睛极亮,“终于又见到活人了。”
看到个有资历的老住户,白豌凑上去:
“前辈,我刚被关进来!和我说说这里多久派饭,多久放风,哪个狱卒最好说话。还有断头饭一般吃什么? ”
对面人也是怔住了,还真没见过进牢房可以如此泰然自若和自己交流的。
他当即便是兴奋道:“终于遇到肯和我说话的,你不知道你这间前面曾经关过九个画师,到死了都没理过我。”
白豌身子微微一颤,觉得自己好像缺了九条命。
他有些惧的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那啥……他们都……都怎么……死的?”
对面山羊胡子老人,掰手指数着:“你这间的前任是因为画了一幅《御龙图》将一个仙女画在龙的身上,脚踩了龙须不敬皇权被处死。”
“前前任,是因为画的圣贤肖像不符合皇帝太后的心意,被处死。”
“前前前任,是因为画了一个穿红衣服的人钓鱼,藐视大赢红衣官服,被处死。”
“此外还有,把后宫妃子画丑了的,参与党争被株连的……”
白豌有些听不下去,尽管他知道给皇家作画困难,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危险。
动不动就处死,又不是缺殡葬业那点钱。
“那有没有关进来,但是没被处死的画师?”
对面人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遗憾,捻了捻须:
“有那么两个吧。不过其中一个是被打了二十板子后,施了宫刑。另一个则是呆了三天就换了别的地方关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白豌一阵冷颤,只觉出自己命途多舛。
他想起那个算命先生梧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命途多舛,身心俱损,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并时有血光之灾,与有情人生离死别,命里还注定没有姻缘。
一下子,人静坐如同无水枯井,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了。
莫不是真的……
白豌无奈一叹,隐隐有些怕了死。
他想起那个从小到大心有依赖的知己,若是真的生离死别,留下那人一个怕不是太凄凉了些。
“前辈,你见过的画师关进来,一般多久处决?”
“少则一天,多则五天就会处死。”
他人便是凄然一笑。
这人生寂寞,得一人知心,何其难得,怎么能舍的下。
白豌看着窗口那一片光晕,有些呆。
子辰,你可知道?若你我不是男子,就凭借我们这段缘分,都一定是佳偶天成,百年天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