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段恺背主献秀州 米泉络兄御德清

讨孙平叛传 灭雷金仙 8569 字 1个月前

再道紫微十二宫将军名号,却是:

毒紫微凤仪、绝天机王仁、恶贪狼张俭、孽红鸾苏泾、狂地劫赵毅、阴驿马张韬、辣天魁汤逢士、狠陀罗王绩、疯铃星冷恭、凶破军晁中、邪七煞廉明、妖天空茅迪

自早先石生引兵出走后,方腊深恐杭州不保,遂遣厉天闰、司行方各引四员将佐,出保杭州屏障独松关、德清县。只说这德清县中守将除司行方外,共是四人,乃是薛斗南、黄爱、徐白、米泉,中以薛斗南为四人之最。其本乃德清县县尉出身,武艺甚是不凡,两手各有千斤气力,擅使一杆开锋镔铁龙舌枪,神出鬼没,万夫莫敌。故而被方天定封为龙肖将,江湖名姓又唤其做盘林龙。

时因岁月饥荒,城中百姓流离失所,县官又不愿开仓放粮,更是为保头上乌纱,严令禁止城中百姓申诉。这薛斗南平日里早就恼恨官场沉浮,败絮其类。大感苍天无眼,故而早有反心。恰好过不多日,正当方腊起兵之时,薛斗南眼见时机已到,便伙同米泉聚了百十名饥民,一举攻入县衙,杀了县官,占据县城。待到方腊大军来时,便得归附,仍是官拜原地,各升一级。

单说这薛斗南虽有家室在身,无奈妻子早逝,又无子嗣,亲缘之中唯有连襟黄耀祖尚还在世。这黄耀祖夫妻平日甚有才情,也与薛斗南十分交好,不想天妒英才。未经半年,黄耀祖夫妻便先后染病而亡,独留其幼女黄爱在世苟活,托付与薛斗南照料,薛斗南便让其与邻家徐武师一同习武论道,春去秋来,黄爱便把一根齐眉棍法练得炉火纯青,不亚其师。这徐武师亦有一女,名唤徐白,生的肤白貌美,肌容如雪,笑如仙姿,仪态嫣然,因此被唤作玲珑兔。惯会一身柔术在手,寻常汉子若想前去招惹,休说要吃几个筋斗,恐还有性命之忧。既同为女流,徐白更与黄爱情同姐妹,每日形影不离,自徐武师仙去之后,此二女便随薛斗南留于德清县中,各展才能,不多详谈。

早先宋军南下之时,德清县便得战报,司行方便也谨遵方腊圣令,并与厉天闰各保德清县、独松关二处杭州犄角。官军尚未来时,司行方便在县中召集薛斗南、米泉、徐白、黄爱四人,商议战策。就见米泉出座道:“俺家兄长前日已是自本师处回归了县中,其人虽是不通文墨,却是一身勇武,平日亦颇有心怀天下之志,不妨请他一来,助我们合力扛敌。”司行方大喜,连忙叫米泉回家去请其兄长米坤来。过不多时,就见衙中走来一员大汉,正是米坤。司行方连忙做礼道:“在下司行方有礼了。”那大汉也连忙回礼道:“俺米坤不过是一山野匹夫,那堪司将军如此大礼。”司行方道:“好汉不必拘礼,只问如今德清县大敌将来,不知米将军有何妙计解困扰。”米坤见这司行方如此诚然,微微一笑道:“将军无需多虑,只需按我这般部署,休说那官兵六万乌合之众,便是百万来此,也无济于事。”米坤便把司行方、薛斗南、米泉、徐白、黄爱几人都叫于身前嘱咐了一番,按下慢表。

只说太尉高俅先遣兵马来打德清县,意夺头功。先军三万人马,乃是节度使梅展、张开为首,副将二员,乃是范杰、娄芳。庄迈、荀豫自领兵驻扎在德清县外,静待胜归。当下梅展、张开二人领兵已将到德清县前,却见一个胖大汉子挺着一杆犀王镰横在大道中央,那大汉头戴一张青色头巾,左眼角上长一颗老大的痦子,穿一身墨绿布衣,脚踏一双黑布鞋。见得梅展、张开领兵在前,不由哈哈大笑道:“不过区区两个没牙老虎,焉敢来此送死。”梅展、张开大怒道:“你这厮姓甚名谁,老爷不斩无名将!”那大汉一面扛起犀王镰,向后奔走,一面道:“老爷姓米,单名一个坤字是也,你们欲要送死,便是尽管追来!”说罢已是跑散无影。

张开道:“这贼人如此猖狂,与我速速杀去,灭他一门老小方才解恨。”梅展道:“惟恐贼人有诈在此。”张开道:“我有两万大军在此,还惧他这一大汉不成?”梅展说其不过,只得一并驾马往前冲杀,不想忽的冒起一阵烟尘,那道口上推来数十辆战车,兵士身藏战车之后,当中出了一员大将,生的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坐骑骏马,手持一把九凤朝阳刀,正是那杭州四大将行四的振威将军司行方本尊是也。

司行方在马上大喝道:“尔等还不退出德清地界,休怪刀枪无眼!”张开大怒道:“甚么狺狺匹夫,也敢来老爷面前饶舌!”说罢便与梅展携兵驾马,一同杀来。司行方见状,一声大喝道:“开!”就看那战车之上冒出数百名兵士,手持连弩,万箭射来,箭雨横飞,官兵丝毫冲不过去。梅展道:“这贼人早有准备,我们当是速速退走。”张开刚是点头,却听得一人大声喝道:“只怕是晚了!”梅展、张开大惊,就见两侧山坡之上锣鼓动响,人声鼎沸。一侧各是冲出一彪人马来,左侧之人却是那米坤,右侧之人身穿乌油亮子甲,吞铁牛口护心镜,头戴牛角兜帽盔,手持镔铁蛮牛戟,胯下一匹健马,喷鼻作响。正是蛮皮牛米泉。原来这米泉本是外县贫民出身,素来重情重义,在那一众饥民之中甚有威信。因其声粗浑厚,音若牛吼,加之自来德清县后,便为薛斗南、司行方所赏识,拔擢行伍,便封其为牛肖将。

当下米泉、米坤兄弟二人各领兵马杀入官兵阵中,只如虎入羊群,血雨横飞,颤声连连。范杰刚要逃走,早被米坤一镰戳下马来。那头娄芳拦住司行方交锋。这娄芳善使一杆方天画戟,武艺也颇不弱。战到十合以上,司行方杀得性起,直往娄芳致命处砍来。娄芳初时还可对敌,二十合之后便已手脚忙乱,只辨得招架遮拦。正待脱身,却被司行方觅得破绽,一刀砍中腰胯,把娄芳砍死于马下。两万官兵在此尽如油里泥鳅,只余下数十个命大的,随梅展、张开逃生去了。

这头司行方等人大胜官兵暂且不题,再说那头薛斗南、徐白、黄爱三人早已按计领兵绕路杀到官军营前。薛斗南挺着龙舌枪,一马当先,放开霹雳喉咙,大喝道:“那剥皮贼畜生高俅,你家薛爷爷在此,快快出来纳命受死!”

过不多时,就见营门开处,早闪出一员大将,喝声道:“狂贼休要乱闯,吾乃中山府兵马都监,独眼龙庄迈是也!”手舞狼牙棒,飞马迎战。两个交手到五十合以上,薛斗南急切里不能取胜,便心生一计,卖个破绽,拖了龙舌枪便走。那庄迈以为有机可乘,使个“泰山压顶”,死命往薛斗南背上打来。薛斗南倏地勒回马,避过狼牙棒,反手一枪,却向庄迈咽喉点来。那庄迈打了个空,使得力猛,身子直往前倾。忽见一枪刺来,那里躲得及,咽喉上早着,顷刻鲜血飞溅,倒下马来。官兵大惊,贼兵大喜。薛斗南方拔得枪起,不及开言,又有一将出马大叫道:“安平兵马都监荀豫在此!”轮动手中双刀,驾马来敌薛斗南。黄爱道:“叔叔且回阵,待我姐妹两个去会会。”言罢,便与徐白双双拍马出阵。这黄爱人如其名,头戴黄金冠,上插两条锦斓雉尾,身穿戗金甲,内衬赭黄袍,骑着一匹黄膘马,手中握着一根八棱紫金齐眉棍。再看徐白时,头上凤钗对插青丝,红罗抹额乱铺珠翠,云肩巧衬锦裙,绣袄深笼银甲,手持素银枪。战有二三十合,只看徐白卖个破绽,放荀豫双刀砍将入来。黄爱趁势棍影一闪,正中荀豫天灵,脑浆迸裂,死于马下。眼看二将俱亡,身后贼兵亦是大喜。薛斗南当先,徐白、黄爱各领人马分攻左右,万千官兵只如滚水煮豆腐一般,团散花飞。

正当官军宛若山倒一般之时,却猛然听得两声长啸自贼兵阵后响起,原是两员勇将自那贼兵阵中奋勇杀出,一个手持赤铜刘,一个拳握金丝软藤枪,斩杀贼兵无数,正是那章宝、袁果平。薛斗南见此,便掉转马头迎住袁果平厮杀。袁果平与薛斗南武艺相近,正是对手,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负。那头章宝铜刘旋风也似地卷到,劈开一条血路。黄爱一棍打来,恰如赵二盘龙长打,搅入章宝怀中。章宝眼疾手快,连忙缩身避防。那边徐白见此时机,霍地跳下马来,施展柔术。往上一计朝天脚,正中章宝战马脖颈,章宝翻身倒地。袁果平见状,只觉胆丧心寒,不敢再同薛斗南缠斗,只得保着章宝,缓缓退走。薛斗南见远处烟尘滚滚,料想是高俅援兵已到,也是连忙率兵返还德清县去了。这边梅展、张开大败回寨,士卒死伤数不胜数,高俅虽是气恼,却也无奈,只得恬面遣人来报童贯,预备伺大军来至,一发攻打。

且说童贯听过消息,又喜又急,急令进兵,须臾来至德清县。高俅出见,童贯道:“听闻太尉前日失利,故星夜来至。”高俅赔礼道:“前日轻出冒进,以致大败,方知前行孟浪,深愧于心,在此一并向枢相告罪。”童贯笑道:“此番俱乃事出有因,你我多年朋友,岂会因此小事衔怨,日后还要通力谋国,还请太尉多多关照。”二人皆笑,当下并排入帐,商议打城之法。闻焕章道:“杭州所倚者,无非北面独松关、德清县二处,今方贼已增兵屯守,若不先取之,杭州难破也!”童贯道:“前日已败,此番不可再鲁莽了。必有谋划方可。”言讫又问李光裕道:“不知李先生有何良策?”李光裕道:“请枢相容下官几日,待下官与闻先生多方访察过,那时定有计较。”童贯自依允了。

且说李光裕自得了令,便每日与闻焕章一同出寨,遍察地理人情,思量破敌之法。这一日,两个正边行边议间,忽然望见一个汉子,面黄肌瘦、衣衫残破,却是背着一个满装着些东西的布袋,慢慢地走去。闻焕章道:“此人似有古怪,看他如此困窘,却不忍丢下这一个袋子,其中定是粮米之物。想江南久受方贼残害,田地连年绝收。不知何处来的这些粮米。”李光裕道:“我等可去问他一问,倘或有破方贼之策在彼。”两个遂打马上前,李光裕喝道:“兀那汉子,你是那里人?背上背的却是何物?”那人见是两个生员模样的人,忙放下袋子叩头道:“两位老爷容言,草民乃是这德清县北郊外青山乡的百姓,只为大军过境,乡中人都跑去了,惟我因有老母在堂,留在此间,这袋中却是白米,乃是供奉母亲之用。”闻焕章道:“看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那里来的这许多粮米?”那人道:“此乃德清县中米坤将军所赈,他见而今饥民遍地,故而打开德清官仓,相与赈济。远近百姓都去受赈。”李光裕听时,心中暗喜,与了他一锭大银道:“多谢相告机密,日后天下太平,将此银子去做些买卖,好生奉养老母罢。”那人拜谢去了。闻焕章道:“我观李兄之相,似已有计,莫非以大兵诈做饥民入城乎?”李光裕大笑道:“闻兄果然知我,有此一计,德清唾手可得也。”两个俱是大笑,当下回见童贯,禀明此计。童贯亦是大喜,当下就唤过徐京、李从吉二将来。因徐京原是使枪棒卖药的,李从吉乃飞贼出身,故教二人精点了二百人马,扮做饥民,各藏利刃,入城去了。

却说这德清城里米泉米坤兄弟二人自在督军赈济,稍得空闲,米泉就道:“兄长此法,当真妙计,而今百姓归心,皆愿投效,为以往所不曾有也。”米坤道:“威众服众之法,此其一也!从前圣公疏了此道,故而屡屡失利,今日收聚民心,不愁德清不保。”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百姓,背着米袋,挨挨蹭蹭,径到米泉身边,忽地从袋中摸出一把刀来,就来拉扯米泉。米泉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扯下马来,一刀便结果了性命。此人正是陇西汉阳节度使吠天犬李从吉。这时众军都掣出刀来,就人群里乱杀起来,不问良贱,都排头儿砍将去。城中登时大乱,南军百姓各自乱窜,米坤眼见弹压不住,只得往南门逃去。这时官军已是攻入城来,迎面正有于灵、谭昌二将挡住,米坤大吼一声,便来相拼,于灵使动勾魂锁,谭昌舞一对判官笔,前来抵斗,才一照面,只见米坤一镰划过,掠断于灵马脚。于灵跌将下来,米坤复上一镰,一命归阴。谭昌大惊,拨马便走。米坤也不去追,径向南门外逃去,不想脚下忽然一绊,跌倒在地,登时便被乱军踏死。

却说司行方正在县衙中议事,忽听杀声震天,人报宋兵已入城了。司行方急披了战甲,叫薛斗南、黄爱、徐白前来,道:“本将渎职败战,丢失杭州屏障,罪莫大焉,无颜归见圣公。今当力战死于此地,惟愿三位保小女琳璐送至我义兄厉天闰处,全我一点骨血,感激不尽。”薛斗南道:“将军不要如此,还请元帅一同突围,日后再图恢复。”司行方道:“纵回杭州,圣公定治我罪责,不若死于此地,万望三位可怜见。”又教那司琳璐上来,嘱托了事由。众人洒泪分别。当下司行方提刀上马,杀将出去,正遇着独行虎王文德。两马相交,双刀并举。战了四十余合,不分胜败。王文德见司行方手段高强,放出自己平生学识,不容半点空闲。两个正斗到酣闹处,不提防偏将夏人英从马后闪将出来,掣起鱼叉,望司行方脸上早飞将来。司行方急躲叉时,手略一松,被王文德一刀砍下马去。可怜忠勇贤士,今日丧命于此。

再说薛斗南三人保着司琳璐,径奔南门。看看将近,却有酆美、毕胜二人挡住。薛斗南叹道:“今日我等俱死于此矣!”黄爱、徐白道:“叔叔莫慌,待我二人敌住宋兵,叔叔且保了司妹妹,速出城去。”薛斗南正待再言时,二女已自去战。薛斗南无奈,只得含着一包眼泪,保着司琳璐,抵死逃出南门去了。这徐白与毕胜斗了五十余合,早已抵不住。正待寻机施展柔术之际,毕胜早有一枪打下,正中肩头,徐白一下吃痛,不能施力,翻身下马。众军齐上,便捆绑起来。黄爱见徐白被擒,拔出剑来正欲自刎。那酆美上前只把刀背一敲,将剑敲落,左手一舒,便如捉婴孩一般提过马来,也掷与军士绑缚了。

且说童贯高俅闻听德清县城已破,便督大军入城,只见城中四处起火,满地尸体,前来受赈百姓,中箭着枪而死者不计其数。闻焕章看时,颇为不忍,又见李光裕似有所望,便问李光裕道:“李兄所观何物?”李光裕道:“我所观者,无非这四下火光耳。不知闻兄又有何见?”闻焕章道:“我所观者,乃枢相也。看枢相红光满面,颇为喜悦矣!”李光裕笑道:“今番连得了这许多城池,成就偌大功勋,如何不喜?非但枢相欣喜,我亦如此矣!”闻焕章听时,只是唯唯。须臾到得县衙之中,王文德献司行方首级,李从吉献米泉首级,酆美献黄爱正身,毕胜献徐白正身。那黄爱、徐白只着一件单衣,鬓发散乱,满身汗污,被绳索捆缚严实,押上堂来。童贯见是两个美貌女子,不由笑逐颜开,转头与高俅切切不已。黄爱望见,便厉声叫道:“狗官休要有那龌龊之念,我姐妹今日被擒,有死而已!”童贯听时,冷笑一声,将手一挥,众兵卒便将二女拖下去关押,不得枉杀,余下随意处置。

且说这德清县城既已被破,童贯便思量着再取独松关之法,李光裕出计道:“前日高太尉取德清不利,只因其怠敌轻进,今番当多遣军马,方可成功。”高俅道:“取独松关人马,先前我已预备下了,此番便不劳烦枢相起兵。”童贯听了,便依高俅先前所分,遣出三队人马攻打独松关。头一队是王文德引夏人英、周昂,并三万人马;第二队是杨温领兵,杨震、杨沂中父子二人为副将,带领两万人马,在后接应;第三队是项元镇并项飞鹄、项飞莹,也带二万军马,攒运粮草,兼与本部联络。这三部兵将在营中快活已毕,便兴兵去了。

且说这独松关两边都是高山,只中间一条路,山上盖着关所。关边有一株大树,可高数十余丈,望得诸处皆见。下面尽是丛丛杂杂松树。关上原有三员贼将守把,为首的唤做江蔡,第二个是董举,第三个是王国。这三个都有本事,更兼善用奇技淫巧之术。次后方腊遣杭州昭武将军厉天闰率魇狨鼠厉天佑、伤齿虎姚义、恶贪狼张俭、阴驿马张韬四员将佐并三万军马,同去把守。那帐前燕子尹彤亦随同前往。这张俭、张韬乃是兄弟二人,原是本处土著,以入山行猎为生。张俭生来暴虐贪婪,善使一条自制的三节棍,面纹蜘蛛;张韬更是机警狡猾,又有一身好刀法,腿绣蝴蝶。只为本处财主占了山,不许寻常百姓上山,二人一气之下,杀了财主,占住此山,后就投了方腊。这姚义原是江南浅湖上一水贼,早年劫江之际,吃一伙镖客砍断一臂,被迫归隐山林。后因闻听方腊起事,也便前来投效,施展气力,不在话下。

只说厉天闰听得德清已失,司行方战死,官军已自来取独松关。不由又悲又怒,便召集众将议策,尹彤道:“宋军远来,如不挫其锐气,不可胜矣!当先杀一阵方可。”厉天闰道:“侄儿之言,最是有理,只是倘或不利,当如何计较?”尹彤道:“关上自有机巧,全可照应,若宋军敢上关时,侄儿定教他有来无回。”厉天闰大喜,当下安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