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帝姬停上了一停。
打眼一瞧,原是她是端了盏,拿盖儿刮茶末的喝起了茶。
沈南宝晓得她是故意留上这么一空叫自己搭碴儿,因而道:“我祖父素好点这些雅趣,家里便收藏得有些柳公的字帖,我自小临摹着,走笔便劲逸了些。”
喝茶的动作顿住,水面上映出永福帝姬那双窅窅的眼。但只是一会儿,她便放下了盏,盈盈一秋波的渡过去一丝笑。
“挥毫落纸如云烟,是有柳公的瘦硬,挺立之感,但颜筋柳骨,向来都是相并来说的,光有柳公的一笔不苟,少了颜鲁公的筋,便没了韵味……所以呐,博采众家之长,集大成于一身。还是不能一头子扎死在一处儿,且得瞧瞧别人的,宝妹妹你说是不是?”
小主,
别人。
盛世洲么?
这话拐话的,是要逼着她应呐。
沈南宝睇了眼手边的茶,雀舌一般细扁的芽尖,不消细看,便知道是黄山毛峰,只本是该杏黄清澈的汤色过于鲜明、过于金黄了。
沈南宝眼底浮上一层严霜,“元姐姐既这么说,我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想向元姐姐讨教讨教。”
永福帝姬望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沈南宝提拎起一壁儿的茶,有一搭没一搭地磕出声,“我曾听人说过,这每人生来,都是有属于自己命册的,有些人生来龙血凤髓、玉叶金柯,而有些人生来贩夫驺卒、下尘如狗,我们虽无计留春住,也无法转圜自己的命,但是可以尽力造运的。我从前是不信的,只是方才听元姐姐这么说……”
沈南宝提起茶盖儿,这次没再放,只把头转过去,惶惶将永福帝姬看住,“字如其人,人如其字。字既然后天能练就,那么人也应该是可以的。”
她说完,撂下了盖儿,盖儿落在盏上,括辣松脆的一声响,听得永福帝姬身形猛地一怔住,那张美得模棱两可的脸,仿佛晒着了太阳,显现出一抹紧迫的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南宝垂下眸,浓长的睫交错影乱的,遮掩住她眼底的风景,“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