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第一次党锢之祸的起因,就是侯览赵津的党羽无视法律为非作歹,成瑨、翟超、刘质、黄浮等朝廷官吏不畏权贵,处置了这批人,得罪了宦官集团。
包括八俊之首的李膺,也是处死了宦官党羽,得罪了他们,造成了党锢的开始。
而现在朝廷上下的官吏虽然也有这样正直的人,但因为受到迫害,少了许多。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哪怕心里正义,也不敢表现出来。
其他的大部分官吏则是庸庸碌碌,靠交钱买官度日。甚至连张温这样素有清名的两朝元老,在汉灵帝将他迁为司空的时候,还找他要了升官钱,就可想而知现在的朝廷政治有多黑暗。
党人求的是政治清明,他们才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帮过他们,只要你这个掌权的大宦官和侯览赵津王甫曹节等人一样玩弄权术,祸乱朝政,他们一样就要弄死你。
所以张让虽然跟党人们没仇,可政治目标上却天然对立,不找你张让的麻烦,难道去找天子的麻烦?
毕竟现在的思想就是这样,天子都是贤明的,为君者都是好的。只是一时受到宦官蒙蔽,做出了错误的举动而已。
只要他们能够清君侧,把宦官全都弄死,他们就能辅佐天子治理国家,劝阻天子走向正规,那么从此政治清明,海晏河清,天下大吉。
从形式上来看,东汉末年的党人和宦官之争,颇有点像明末东林党和宦官之争。可惜的是人家东汉的党人是货真价实的君子,道德水准极高,而明末东林党人嘛......
“党人这么做,无非是想与张公谈条件而已。他们才刚刚被赦免,一无政治积累,二无官场人脉,想要入仕,举步维艰。”
陈暮装模作样地分析道:“如今有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怎么可能会错过。”
听了他的话,张让冷笑一声:“居然想要挟我,就怕他们没那么长命。我立即吩咐下去,让中都官、城门校、洛阳府衙所有兵马出动,将这些人抓回来。”
陈暮忙道:“张公,不可。”
“为何?”
张让不解。
陈暮说道:“他们既然敢有此番动作,就说明早就想好了打算。你即便抓了人,把人杀了,东西还是找不到,过两天如果证据摆在天子桌案前。到时候你这番举动,无疑是坐实了欲盖弥彰,到时加上证据两相佐证,天子必然大怒,怀疑张公私通张角确凿,引来祸端。”
张让细细思索,感觉陈暮说的有道理。
因为东西在党人手里,党禁才刚刚解除,无缘无故又抓捕党人,这不是为了销毁证据是什么?
天子不是傻瓜,他爱财,但江山和权力都没了,上哪敛财去?
所以为非作歹可以,祸乱朝政也可以。
但要颠覆他的江山,汉灵帝才不管你是不是他最爱的太监,就算是他亲爹,肯定也会砍了。
想到这里,张让点点头:“子归说的是,我差点误了大事。”
陈暮笑道:“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既然有诉求,那就好好和他们谈就是。只要东西拿到后,或者张公打消了天子的疑虑,重新揽上大权,那么小小党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俱。”
“就怕他们贪得无厌。”
张让说出自己的担忧。
陈暮自信满满地道:“我去与他们谈就是,必然会谈妥,不至于让张公太为难。”
张让大喜:“那就全托付给子归了。”
“不过谈判这种事情需要诚意,请张公下令把抓来的党人释放,让他们把谈判的消息带回去。”
“这些事情你自己全权处理,不用询问我。子归做事,我是一万个信任。”
“唯!”
陈暮恭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