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是张河了。
张让坐在大厅里,深锁眉头。
张河并不是宦官,而是他的族侄,平日张让对他非常信任。
现在族侄忽然死了,对张让是个不小的打击。
“让公,节哀。”
“节哀。”
陈暮和王钧进去,向张让拱手安慰。
张让叹了口气,说道:“坐吧,是这孩子福薄,怨不得谁。”
二人席地而坐,王钧说道:“让公虽失了张河,但万幸的是子归抓住了侯栩,解了让公的心病。”
“哦?”
张让眼睛一亮,问道:“在何处?”
陈暮答道:“已押入洛阳监狱。”
洛阳监狱是东汉唯二的诏狱,原本还有魏郡诏狱和巨鹿诏狱,后来被光武帝裁撤,就只剩下洛阳狱和延尉狱。
诏狱虽然行使监狱的职能,但关押的都是重刑犯人和高官犯人,守卫远比普通监狱森严许多。
按照《后汉书·百官志五》记载,洛阳监狱由司隶校尉、河南尹、洛阳令共同管理,三方职权覆盖,光各自派去的狱丞、狱吏、牢监就有一百余人,狱外还有大量狱卒把守,严密程度可见一斑。
像侯栩这样仅次于马元义的大反贼,足够有资格被关入诏狱了。
听到侯栩被抓进洛阳监狱,张让放心不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一趟吧。”
去这一趟做什么?
无外乎威胁侯栩面见天子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要将这次天子的疑虑打消掉,那么他张让,又会是那个在大汉呼风唤雨的大宦官。
然而王钧却尴尬道:“让公,人虽说是抓到了,可那批东西却流落了出去,落到了一些对您心怀不轨之人手里。”
张让大惊失色:“什么?为什么你们抓到了侯栩,却没有拿到那批东西?”
陈暮解释道:“张公,侯栩将东西卖给了党人。我们得到消息,兵分两路,我去抓侯栩,张河去追党人。可能是他轻敌大意,带少了人手,中了埋伏身死,东西自然也拿不回来。”
“党人?”
张让十分费解道:“我与党人素无仇怨,今年皇甫嵩上书要求解除党禁,天子问我是否应允,我还帮了他们一把,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待我?”
为什么这么对你?
心里没数?
陈暮心中冷笑。
张让的确和党人没什么仇怨,因为第一次党锢之祸是汉恒帝时候的大宦官侯览赵津干的,那个时候张让还只是个卑微的小黄门,站在候览等人面前如喽啰,根本没有话语权。
后来汉灵帝即位,发生了第二次党锢之祸,而这次的罪魁祸首则是王甫和曹节,张让此时虽然已经发迹,升常侍,可依旧只是王甫曹节的跟班,没有获得权力。
而最后一次八年前因为曹鸾而发生的党锢之祸,仍然是曹节做的好事,跟张让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党人恨上他,张让岂不是比背锅侠还冤?
但事实上张让还是没弄明白党人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他们和现在的朝廷官吏一样,原本都是朝廷的官吏。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为人正直,作风硬朗,敢于和黑恶势力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