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岁隔出去了半晌,冷临江才察觉到屋子里安静的有点瘆人,抬头一看,看到姚杳正捧着脸颊,神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冷临江屈指轻轻敲了一下姚杳额头,笑眯眯的问道:“觉得我坑了久朝,替他打抱不平呢?”
姚杳“啊”了一声,捂着额头,嘁道:“卑职跟司使大人又不熟,当然是向着少尹大人的了。”
冷临江哑然失笑:“你这张嘴啊,没有比你再会哄人的了。”他虽是笑着,可脸上却没什么高兴的神情,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圣人,”他犹豫了片刻:“你说圣人为何要威胁安南郡王妃。”
姚杳心里也挣扎的厉害,她十分清楚永安帝为何要威胁安南郡王妃,但是她犹豫不决,不知这件事情究竟应不应该告诉冷临江,或者说到底应不应该将他拉下水。
“我,”姚杳神情复杂,艰难的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她顿时止住了话头,和冷临江错愕的对视了一眼,心里冒出个不祥的念头,不会是孟岁隔被人抓了个现行吧。
这个念头刚起,孟岁隔便急赤白脸的跑进房间,声音压得极低,但难掩焦躁不安:“出事了,出事了!”
冷临江和姚杳齐齐站了起来,慌忙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暖橘色的阳光落在孟岁隔的身上,他额角的汗滴晶莹剔透的滑过脸颊,他重重喘了口气:“安南郡王世子昨日和好友出城围猎,方才被人抬了回来,送进了前厅正房,说是中了箭伤,性命危在旦夕,卑职方才偷看了一眼,的确浑身是血,气息微弱。”
“什么,怎么会这样?”冷临江面露惊惶,他比安南郡王世子年长几岁,按理说应该正是兄长照应弟弟的时候,但他们二人并不怎么亲厚,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是同为皇室宗亲,听到安南郡王世子出了事,他还是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怅然凄凉。
姚杳对安南郡王世子出事并不意外,毕竟被永安帝盯上了,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永安帝盯了安南郡王府二十年,若想下手,早就下手了,大可以让世子不能出生或者不能长大,为什么非要等到世子已经十五岁了才动手。
难道真的是等不及了吗,才会不择手段,吃相难看。
她转念又想,安南郡王世子出了事,安南郡王妃一定会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身边,这倒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静了片刻,姚杳思忖道:“少尹大人,你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前厅走动的,既然世子出了事,你不露面倒显得不合情理,不如坦坦荡荡的去探病,设法查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孟总旗,”她抬头看着孟岁隔道:“孟总旗去给司使大人传信,把世子重伤的消息告诉司使大人。”
这一番安排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冷临江看着姚杳优哉游哉的样子,颇为不平,撇着嘴问:“我们都有事可忙,那你干什么?”
姚杳自然不能说自己要去干什么,眨了眨眼,狡黠道:“少尹大人望了,卑职现在不良于行,只能躺着。”
听到这话,冷临江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皱着鼻子重重嘁了一声:“把世子重伤的消息传给久朝有什么用,他跟安南郡王府又没什么交情,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来探病。”
“不能名正言顺的探病,但是能,”姚杳微微一顿,露出个诡异的微笑:“偷偷摸摸的来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