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嘛,他不敬她、不重她,面对仕途还能将她拱手奉上,献给丹徒。这就是容山隐对待内人和外人的区别。
至于今日,他为何没有把她送给拓明,讨好哈萨。无非是他知道,他们非亲非故,温月是一头手段狠厉的野兽,他若逼她,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的。
不过,温月又记起她服下的断肠蛊,一阵毛骨悚然。其实容山隐真的要逼她,完全可以利用蛊毒命她就范的。
他一时间没想起来罢了。
算了,她还是老实一点,不要开罪他了。混过这两日,温月就去做任务了,到时候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必见到容山隐。
思及至此,温月打算聪明一点行事。
她仰头,笑得眉眼弯弯:“所以山君,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也会对我这么好,对吗?”
总没人,会对自己的未婚妻动蛊吧?
容山隐低头看去,山间雾气迷离,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如同银钩小月,她像是很期盼他口中的答案,目不转睛仰望他,如同幼时那般依恋。
兄长原本冷硬的心肠,因她几句软糯的话,融化成一汪春池。
他揉了揉温月的头,眼眸柔和:“我会待阿月很好。”
温月松了一口气,乖巧地牵住兄长的手。
她只是怕死,所以在绝地求生。
可容山隐却以为,妹妹对山君有一重别样的旖旎思绪。
类似于,男女之情。
然而,山君这个身份也快要死了,他会和她相忘于江湖的。
容山隐自顾自伤春悲秋,晚宴的席间也没怎么讲话,除了一些场面上的应酬。
温月无事一身轻,无论是烤熟的羊肉、还是用黄泥土培焖熟的兔肉,她都来者不拒,除了荤肉,温月还吃了很多甘甜的瓜果,饮了一杯新窖的葡萄酒,往袋子里顺了一把金丝党梅。只因赛依提说,这是从大嵩江南来的商队那里买的,在东州吃不到。
温月吃相虽不是男子那般豪放,但也与高门贵女截然不同。
赛依提倒觉得温月掰羊蹄膀的吃法,和她很像,难怪这么合得来。
哈萨看出容山隐对温月的骄纵,想来温月的确是他心仪的女子,否则哪家郎君会不苛责未婚妻在外大吃大喝给自己丢人?他原以为容山隐骨子里也有大嵩文官的清高,看不起蛮夷,如今知道他并没有故意用婚约的借口来搪塞自己,心里稍宽,热情地催促容山隐饮酒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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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宴进行到后半夜。
待温月和容山隐回到住所,已是月上中天。
温月吃饱了犯困,马车里光线昏昏。
她被马车颠簸来颠簸去,终是靠在容山隐的怀里睡着了。
熟稔的松枝味萦绕周身,温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车停了,但温月还没醒。
小时候,要是温月在容山隐怀里睡着,都由他亲手抱她回屋里,放到炕床上,再盖上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