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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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刀割在他身上,容山隐一点也不心疼,尚且都能忍耐。可温月只是摔跤破皮,只是皱着软软的眉,娇娇地和他嚷“疼”,容山隐便会感到难过。

丝毫都不能忍受。

他们之间,是有血浓于水的羁绊的。

温月知道容山隐的算盘,可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习过武,方才只是、只是嗅到了一点奇怪的香味,她觉得喉咙疼,浑身发痒,所以一下子动弹不得。但现在,这些歹人要伤害她的兄长。

想都不要想。

温月浑身发抖,哆哆嗦嗦,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她咬紧牙关,双手紧握刀刃,冲向两个男人。

“谁敢碰我哥哥,我就杀了他!”

温月是温青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她骨骼惊奇,自小便有天赋。使刀、学习骑射的能力都比寻常人要强。

刃光泛冷,迅疾如流星,一下刺破夜风,朝两人袭去。

他们显然没想到温月是个练家子,然而小孩子的把戏有什么可在意的?

两个男人正要哈哈大笑,取笑温月的自不量力,哪知小姑娘掠步杀来,速度竟真的快到让他们没时间闪避,手臂一疼,薄刃来势汹汹,竟然破开歹徒的衣袖,狠狠刮去一重血肉。

鲜血淋漓。

一招过后,温月扶着膝骨,气喘吁吁。

她浑身都疼,病症又发作了,没有力气迎战。

没等男人们要抓住温月泄愤时,容山隐飞扑上前,死死抱住他们的腰身。

男人们的行动被一个孩子牵制,顿时恼羞成怒。

无数猛烈的肘击落到少年的脊背,犹如一记记闷棍砸下,肉身被撞出钝钝的疼。

容山隐任他们打,脊骨疼得厉害,牵连起一阵咳嗽,一口腥甜的血溢出牙关。

他们对容山隐拳打脚踢,少年郎默默忍受。唯有如此,他们才不会去欺负温月。

他受点伤没什么。

幸好兄妹俩闹出的动静足够大,很快惊到了来寻自家小孩的温青。

嗯?有人敢动他家的孩子?温青勃然大怒。

两枚锋锐的柳叶从屋檐高处刺来,绿光流转,眨眼间割开了两个男人的脖颈。

血液喷涌,他们捂住脖子,当场倒地。

温青从楼台一跃而下,一左一右抄起两个孩子,踏着石阶山脊,以最快的速度飞身上山。

刚踢开山寨大门,温青就大呼小叫,喊来懂医术的寨众。

容山隐都是一些皮外伤,林婆子帮忙上了药,还给他熬了药汤。

倒是温月,忽然发起疹病,似乎还带有哮疾,幸好山寨里的长老懂一点岐黄之术,配好了药,勉勉强强能够治疗。

长老叹气:“那两个贼人身上定是劫了一批西域来买卖的商队,身上带了边境肉食的辛香料粉,正巧被阿月撞上了,她与这些料粉,脾性不合。”

容山隐上完药,守在床侧等待温月醒来。

闻言,他不由问:“究竟是哪几样不合?”

容山隐犯过一次错,不想再有下次。

长老说不上来,容山隐便自己去嗅温月换下的旧衣,一样样对比。寨子里平时也吃烤肉,八角粉和丁香粉都很常见,唯有一味,容山隐请寨子里常年出门闯荡江湖的长辈来闻,他说是肉桂。

容山隐记在心里,愧疚感散去一些。

药煎好了,很浓的一碗,他闷头喝完。苦涩的味道残留于舌苔,容山隐没有倒水冲淡口中味道。

他面不改色,像是想要借助这一重苦味,惩罚自己。

容山隐明明受了伤,今晚他却没有回房养伤。

他守在妹妹的身边,从林婆子手里端来药,扶起温月,任由她靠在他的怀里。

容山隐温柔地环住小女孩,另一手小心地舀药汤,一点又一点喂她喝下。

偶尔,温月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哥哥,她便轻轻呼出一口气,十足依赖地蹭一蹭他的怀。温月喝药喝得很不顺畅,有时候咳了容山隐一身,衣袍上全是染黑的药迹,但他不恼。

容山隐捏帕子,一点点擦拭药汤,继续心平气和喂药。他的脾气好上天,无尽的包容、无尽的宠溺。

终于,温月喝了药,呼吸平缓,睡着了。

凝望小姑娘沐于暖黄烛光下,圆润丰腴的脸颊,容山隐心神一颤。

她那么瘦小,喝口药都皱眉嫌苦,性子娇惯得厉害,却天不怕地不怕,要来保护他。

当时的温月生了病也不肯逃,抽出匕首,像一只无法被驯化的野兽,野蛮地撕咬敌人。她很勇敢、很有胆量,或许不是温月英勇无畏,而是她想救他。

容山隐枯竭了许多年的心池又开始涌出活水,涟漪微漾,久久不息。

那天晚上,容山隐趁温月熟睡,找上温青。

“义父,我想习武。”

他要变得更加厉害,这样一来,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能保护阿月,无需妹妹挺身而出。

容山隐想当一个合格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