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领着一双儿女下山,带他们采买生活上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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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月第一次下山,她趴在马车的车窗边上,脑袋被马车的颠簸震得一颤一颤。
温月看什么都新鲜。
温青要找老朋友叙旧,吃两杯酒,江湖儿女养娃很糙,特别是容山隐小小年纪就很稳重。温青对他很放心,直接把温月丢给少年郎照顾,又给了小主子一袋钱。
“阿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光给月丫头买衣裳吃食,你自己也买两套,我看你身上衣裳都洗旧了,别亏待自个儿,不然我对不起大小姐。”
温青不能在外喊圣女明璃的尊号,只能用“大小姐”代称。
“我知道了,多谢义父。”
容山隐已经是十多岁的大孩子了,他很懂人情世故,没有拒绝。
温月的小手牵着兄长,羞怯地藏在容山隐身后,跟着他穿过黄油布棚子底下的茶肆。两侧街道的吃食摊子鳞次栉比,一阵阵饭菜香味钻入鼻腔。坊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山脚下还设有庙会,许多跑山客会在这里贩卖山货,譬如野生的山参。
温月看到山参的身上系了一根红绳,问他这是什么。
容山隐解释,跑山客认为,人参是山精野怪,不用绳子绑缚会遁地消失。
只是传说,但出自容山隐的口,温月信以为真。
一路上,温月看得目不暇接,最后指着新鲜出笼的豆沙米糕,和兄长说:“哥哥,我想吃甜糕。”
“好。”容山隐无异议,他带温月买糕。
两个铜板一块糕,他只买了一块。容山隐知道温月第一次下山,看什么都新鲜,一定不会满足于这一样吃食。
甜糕冒着白花花的热气儿,很烫。容山隐帮她折下装糕的油纸,叮嘱:“慢点吃,烫。”
“嗯!哥哥要吃吗?”
“不,你吃吧。”
容山隐和温月长得白净漂亮,兄长清秀俊逸,妹妹小巧玲珑,卖糕的阿婆止不住夸:“你们一对娃娃长得真好,爹娘一定也是容貌标致的!”
容山隐微笑示意,没有说话。
倒是温月话多,深以为然点点头:“嗯嗯,我们爹娘的确都很漂亮啊,所以我和哥哥也很好看!”
她稚气的话惹来附近店家善意的笑。
而这一对模样打眼的小孩,自然也落入了街巷边上盯梢的歹人眼中。
如今世道太乱,苗疆不靠近边城,也鲜少有外人入山城,还算安全。可其他州府,全是因西域战乱而四处奔逃的难民,人穷怕了、饿怕了,便什么极端的事情都做出来。流民落草为寇,开始欺压起一些当地的百姓。
温月便是被这群贼匪盯上的肥羊。
他们猜测这对兄妹一定非富即贵,抓住那个小姑娘,不论是卖到大户门庭里,还是辖制来当人质,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他们跟踪温月。
温月还不知危险降临,她一路吃吃喝喝,肚皮吃得滚圆。
进入书铺,容山隐叮嘱温月站在原地别动,他去付个书的钱,马上回来。
可惜,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等容山隐回来,温月便不见踪迹。
哗啦啦,书本全部落地。
容山隐难以置信地朝前奔去,沿街一户户人询问妹妹的行踪。焦躁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小郎君第一次六神无主,血气上涌,脸色煞白。
容山隐的眼眶发烫、生起潮气。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蠢笨,为了几本不值钱的破书,他把他的家人弄丢了。
“阿月!”
“阿月?!”
容山隐难以想象没有温月在身边的日子,难以想象自己做任何事都看不到那一双满怀期待的目光。
温月总说自己很依赖哥哥,她又怎知,不是他依赖她,没她活不下去呢?
容山隐犯下弥天大罪,他原谅不了自己。
他多番打听,终于从一个药农老伯的口中,得知了妹妹的下落:“她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容山隐撩起碍事的宽袍,拔腿奔跑。他跑得太急,心跳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快要噎到嗓子眼。
他跑到想干呕,总算是看到了妹妹的身影。
温月不知中了什么迷药,挂在一个穿着毛袍的男人臂膀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她脖颈上起了红色的疹子,说话也哑不成调。
小姑娘一抬下颚,似乎看到了容山隐,她眼中生光,猫看见小鱼干似的亮晶晶,朝兄长喊:“哥哥,哥哥,我疼。”
男人们听到了响动,不约而同回过头。
俊俏的小郎君也在。
他们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地商量:“好事成双,总要抓一对来,才好换个大价钱。”
男人们放下温月,狞笑着,朝容山隐走来。
他们不会放过小郎君,特别是没有习过武,也没有丝毫内力的小郎君。
可是,容山隐分明知道,如今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十分弱小。但他的眼眸冷漠,像是完全不畏惧生死。
等两个男人靠近他,容山隐忽然喊出一声:“阿月,趁现在,快跑!”
他自己落网,受苦受难没事,但他的妹妹不能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