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城不知道为什么,许青山在轻描淡写地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很帅。
就像是那种充满温度的学者,却同样冷清的学霸。
很有画面感。
只不过。
叶新城却发现许青山保持住了这个动作,没有动,表情也瞬间呆滞,眼神也空洞了起来,仿佛是一瞬间失了神。
“山儿?”
叶新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看许青山的状态很奇怪,回头看了看,也没有人过来。
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许青山突然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
许青山很难用言语和行动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
方才。
他在给叶新城简单地讲述概率论的数学史的时候,他的大脑里也像是捋出来了一条完整的路线。
他所看到的,学到的,在书本中一个版块一个版块的东西,正在以一种飞舞的姿态,在他的头脑中旋转、散开,重新拼装。
他发现自己似乎发现了一点什么。
似乎是与数学本身关系并没有那么大的,但是却与数学相互辉映的东西。
许青山眼神已经失焦了。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路里,哪怕是叶新城去碰他人都没法惊醒他。
一种滚烫的、清澈的、汹涌的浪潮从许青山的胸口顺着咽喉、颈椎,一直涌入大脑,直冲天灵盖。
就这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灵台都亮了。
别人印堂发黑,许青山印堂发光。
“我好像能写点东西。”
许青山的言语中有着欣喜,他形成了完整的思路。
“写什么东西?刚刚你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我一跳。”
“不说了,你回去学吧,我请假回个家先。”
许青山连忙起身,要去办公室里请假。
不过,他似乎是怕自己忘记了这想法,哪怕他如今的记忆力已经远超常人,他依旧拿了几张科作业纸,垫着个文件夹,一边走一边写。
【古典概率论的决定论特征与达朗贝尔的混合数学观】
没错。
许青山在手写的东西,就是他突然想到的论文题目。
只不过他挑选下手的,并不是研究数学本身的算术、理论模型,或者是最前沿的算法内容,也不是什么猜想的解法,没那么高端。
他只是以他自己这段时间,在追根溯源地学习概率论的时候,所感受到的,所得到的东西作为核心,想要去表述,想要去表达。
许青山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学习者最开始写论文的初心了。
段永明这时候正在高三办公室里。
他已经从林校的办公室回来了。
他才刚回来坐到椅子上,整个人有些慵懒地靠着靠背,摘下了自己的老花镜,准备好好地放松休息一会,再看看题目。
可刚刚一抬头,就看到了许青山又拿着一个文件夹从办公室外面走了进来。
段永明心里咯噔一跳。
不是吧?
我才刚刚把那份文件交上去,伱小子又来?
我们高三办公室距离校长办公室可不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