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梁玉听完, 颓丧低头慢慢闭上眼睛。
他知道,他败了。在这个位高权重的女人面前,溃败地一败涂地。
不是因为,他们被逼迫着必须退让,而是在梅瑾萱最后一段话说完,他们心里的那杆秤就根本没有犹豫,已经称量好了。
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珍爱了十几年的掌珠,他们抛弃了肖楠瑾。
肖梁玉心中苦涩,他想:现在他们竟真的应了肖楠瑾骂他们的话,成了“卖孙女求荣”踩着她上位的恶人了。
走出皇宫的时候,肖梁玉的脊背更加佝偻了,好像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脊梁彻底压垮。
在登上肖家的马车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正在缓缓关闭的玄武门,看着这个代表着世间至高无上权利的地方,突然一阵心悸。
种种事情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二十年前,大牢里衣衫褴褛坐着的男人,和几步之隔一身官服负手而立的他
二十年后,大殿里睥睨四野端坐高台的女人,和匍匐在地苍老无力的他。
以及——
几个月前,魏家那个浑身湿透,无力跌在池边忍受着众人肆意打量的女孩。
几个月后,他们肖家府门里,脸颊凹陷双目赤红,指着他们怒骂,仿佛疯癫的女儿。
一瞬间,肖梁玉感到头晕目眩,仿佛世界万物都在他身边旋转,颠倒。
他揪住自己的胸口,无以言喻的恐惧填满了他的胸膛。
他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扶着马车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听不清身边妻子急切地呼喊,也感受不到旁人搀扶他,想要给他力量的手臂,他此时如坠梦魇,心里只余一句话——
噗!
肖梁玉一口鲜血喷出。
他失了神地大喊着:
“报应……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