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以为傲的书法字画,如今竟然连笔都提不起来了。
“兄长,那你呢?”
宫溪山什么都没有了。
他分明应该成为万人之上,众人敬仰的国师。
或者成为文人追崇,声名鹊起的宫先生。
种种可能,也不应当是这样的。
——宫溪山会死。
男人的脸色有些瘦削消减,他好像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任由夜风吹过他的长发。
满身风姿,孑然一身。
“兄长,”容疏苦笑,“我不懂你。”
兄长为了他,抛弃了成为国师的机会,他愿意为了兄长,背上罪业,杀了秦不闻。
——只要杀了秦不闻,道运回归,天谴便不会降到他身上。
一切都会回归原样。
容疏自小被父母教习,断情绝爱,无甚情感。
他不懂宫溪山,也不懂他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一个只见过三面的人,性命都不要了。
宫溪山闻言,也只是苦笑一声。
“我也不懂。”
夜风将他的声音吹得很轻很轻。
像是讲故事一般,宫溪山娓娓道来,十分真诚地开口:“其实,我也不懂。”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呢?
“但是容疏,你知道吗?”宫溪山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缓缓开口,“我得到她的伤痕与痛苦时,也得到了她的记忆与过去。”
“很奇怪,在我得知她做的那些事后,我分明应该赞许,或者感激长安王为曜云做的一切。”
“但是,当我得到那些记忆的时候,我除了心疼,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世人或许在得知长安王秦不闻做的这些后,会钦佩,会愧疚,会感激,会称赞。
但是宫溪山,只觉得心疼。
他实在没什么出息。
只是觉得,她从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些。
他只是记忆轮转一瞬,便心疼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