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嘴上不情不愿,可他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方多病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反倒是带着薄茧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药膏落在背上时,像是有什么在轻轻挠着他的胸口,叫他蠢蠢欲动地想将背后这人抱在怀里。
只是他这头还心猿意马,背后的萧承煦已经专注地给每一道印子都上好了药。
将药罐还给方多病后,他便蜷起那沾了药膏还未完全洗去的手指,冷淡道:“好了,若是下次不想再挨军棍,便不要再随意违抗军令。”
方多病转了转手里拧上了盖子,有些圆滚滚的药罐,笑道:“只要你将我留在身边,别再叫我去做什么斥候,我自然不会违抗军令。”
萧承煦想起了在年少时自己记忆中曾经见过的两人的相遇。
他并未亲身经历过,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也知道,方多病的性情确实不像是从军,又或是能在官场上沉沦的人。
尽管不曾口头上答应,但像今日这样的责罚,他也并不想再出现第二次。
本就是他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将方多病这个副将派去做了斥候,要说错,其实错的是他。
若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归属是年少的自己,他才是最该领军棍的那个人。
“萧承煦。”
在他几乎要走出屏风时,方多病突然道。
萧承煦面上透着几分冷漠地转过脸,便见他手肘支在盘起的膝盖上,弓着腰,用手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什么事?”他问。
方多病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脸上露出了些许郑重之色,“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今日是我不好,并未完成好斥候该完成的事,便因为旁的事,带着私心地跑回来寻你。往后我会令行禁止,原谅我这次,可好?”
萧承煦本就攥着的拳头顿时紧了几分。
他面色却并未改变,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落下一句:“你今日挨过军棍了。”
便大步绕过了屏风,很快便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