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看见从没霞峰补过来的盈盈时,从她的眉眼和言行举止,他想起了那深埋记忆深处的女人。
在一次次心虚,害怕的旁敲侧击下他终于确认了盈盈的身份。
她是他的罪证,是他年轻时不懂事与那农家女结下的果。
起初他很怕,但又觉无比庆幸。
盈盈生母早就死了,盈盈自己都不知道生父是谁,只要他瞒的好谁都不会影响他青云师者的身份。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时间久了,他竟然可以毫无顾忌,毫无愧疚的站在盈盈面前用师者的身份教导她,血脉相连又如何?
也不过如此!很容易就能瞒住的!
他曾经于心不忍的偷偷去了一次盈盈的房间,他想看看那未曾相认的孩子生活的地方,想看看她平时过得怎么样。
却在床板下意外看见了自己当年为了打发那农妇,随手扔给对方的定心珠,看见了盈盈藏在枕头底下的小册子。
他觉得可笑,很可笑。盈盈也是,很可笑。
明明有机会拆穿自已那道貌岸然的嘴脸,明明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但她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没做。
在小册子里,他知道了盈盈最近的变化,结合她的死因,他判断是有人暗中下药侮辱了她,导致她死于非命。
从看见册子的那一刻,他莫名放不下心里的那股闷气,他常常会梦到盈盈血淋淋的身体被黄土一点点埋没。
“所以您刻意靠近我是为了看我有没有被他们下过药?”
常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虽说名门正派,但不无私交包庇之举,我还真担心掌门会舍不得除掉万恒。”
“后来的那串珠子是您给盈盈的吗?”
“算是吧,我送完还有些后悔呢……”常州苦笑着收回手,细细摩挲手上那串发灰玉髓珠子,“我拿走了二十年前旧的,留下的是我之前一直随身带的新珠串。”
万恒和常州被罢了师者的身份,二人的珠串已经被收走了,而现在带在他手上的这一串,应该就是他之前偷摸换下的那个旧珠串。
林若锦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手上的这一串怎么看都不对劲呢。
“那李明城是您杀的吗?”
这次,常州终于回过头来点头应是。
原来,那天因为琅环的大吵大闹,众人的目光都在琅环和林若锦身上,没人发现李明城的状态不对。
常州赶来的时候,发现李明城趁着众人没注意偷摸离开了现场,他察觉有异便跟了上去,然后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后来的一切,包括以前受害的弟子名单和万恒高盛的各种罪证,都是他暗中查找并一点点一点点抛送到璧如月的眼前。
尘埃落定的今天,便是他离开的时候。
“我还是没勇气主动请离,又或许说我这样的人就该被毫不留情的赶出去,一辈子都待在阴沟里当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该有的报应和惩罚。”
本以为自己始乱终弃,杀害弟子的行为,要么被废修当众处死,要么就是去教法司受刑再被当众赶出青云。
掌门如今的宽容,倒让他没想到。这样卑劣的自己还能用如此体面的方式离开这里。
“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告诉你个秘密,厨房做饭的那个小伙子并非常人,小丫头你若是愿意,可以试试接触一下哦!全当是你帮我找到真凶的报答。”
林若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