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了”,沈钰稍稍偏过头,似是不忍,又像是害怕,他温声提醒道:“保留力气生产。”
“不行”,辛苒摇了摇头,墨发在胸膛处摩挲,她努力的说道:“我怕我再不说,就再也……再也没有机会了,啊啊啊!”
指甲深深陷进的沈钰的掌心,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似是想要抓住他,想要抓住从前错过的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青葱少年。
“小腿已经出来了”,辛艺急得满头是汗,她催促道:“姐姐,你在加把劲,马上就出来了!”
“不要分心”,沈钰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她要说什么,他用帕子将辛苒的泪水跟汗水轻轻擦去,温声道:“先把孩子生下来,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年少时单纯而又美好,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虽然不言不语,但辛苒要说完完全全不知道沈钰的心意那是不可能的。
沈钰也知道她对自己避之不及,毕竟两人差了五岁,而沈钰那时也太年幼,可随着时间流逝,如今他已经完全不记得那时与她相处,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是喜欢,还是欣赏,他都不记得了。
如今对着她,沈钰的心中只有愧疚以及心疼,当时的辛苒是沈钰身边唯一的知己,在阿听与自己走散后,在他刚回到无师之巅之时。他满怀心事,谨小慎微,他按着沈承运还有沈骏所希望的样子活着,每日都带着虚假的面具看人眼色行事,他是位好哥哥,好师兄,他甚至可以是任何能令身边人感到满意的身份,可唯独却不是沈钰,也只有在辛苒身边,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他们知己知彼,无话不谈,可唯独不谈情爱,那时的辛苒在他心里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她温柔,知性,善良,而又貌美。沈钰也因为她而自卑了很多年,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则在暗地里,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却自惭形秽,极度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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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辛苒走后,当他每每遇到有些眼缘的女子时,他都会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强,自己给不了对方安稳的生活,他没有资格为人夫。他什么都会,可却什么都不是最好,眼睁睁看着身边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久而久之他的心就彻底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掀起过波澜,直到周庆元大婚那日,他遇见了寒川。
虽然不记得当年自己对辛苒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很确定自己对寒川的感情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如今他的心已被他占据,再也容不下任何。
“疼……”,辛苒瘦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要了她的命,食物一口一口的递过去,她咬着牙,切着齿,泪水就像窗外的雨,延绵不绝。
此刻天色已暗,再加上乌云遮蔽,这使得车内十分灰暗,沈钰点燃了烛台,车马一路颠簸,紧握着辛苒的手已彻底麻木。
“姐姐,你快用力啊!”,孩子的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了,可却他一点动静都没有,辛艺急得都快要疯了,不断催促道:“要是在出不来!只怕孩子会窒息而亡!”
在年纪相仿的几位女子中,她跟辛苒的关系最好,比起她腹中的孩子,她更在意的是辛苒的生死。
“我,我……啊!”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撕裂的疼痛侵蚀着她的身体,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使她身子格外虚弱。她上一个孩子也是难产,费尽了千辛万苦,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把他生了下来,可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便被人给抱走了,她甚至连一面都没见过他,只听其他同胞说那是个男孩。
而生产后还不到一个月,在那些畜生的威胁之下,她就又被强行行了周公之礼,自她怀上这一胎后她便清楚自己命数已尽。这一胎她生不下来,甚至可能还会搭上自己的命,可她怎么都没料到自己还能再见到沈钰,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带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