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许奕还在睡觉,闻昭走到床边,大致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松了口气,俯身替他掖紧被被角。推开门,太阳正从东边升起,轻薄的日光穿透漫了水汽的山莽,一半洒在了江面一半洒在了岸边,一艘渔船静静靠在那儿。距船不远处,一妇人双手抓着一件衣服,正半俯身子,将衣物撒在水上涤开,溅起的水花在空中跃动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大概因为天晴,闻昭心情出奇的好,迈步行至岸边,对着妇人唤道
“阿姐!”
听到叫声,妇人回头,见是闻昭,眉眼笑成一弯新月,用当地人特有的乡音问候她。闻昭笑着比了个手势后,脱了草鞋挽起袖脚裤脚下了河,阿姐正要阻止,她便自顾抓了件衣服有模有样地学着洗起来,阿姐只好由她去了。
许奕是被一片笑闹声吵醒的,起来却未看到闻昭的身影,打开门,见她正晒着衣服,几个孩儿围着她一边转圈一边哼歌。晾完最后一件衣物,闻昭突然搂着其中一小男孩儿,佯装愤怒
“坏小子,刚刚是不是你打姐姐屁股!还不从实招来!”
小男孩先是一惊,紧接着在闻昭痒痒挠下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其他孩子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好一会儿,小男孩喘着气指着其中一女孩奶声奶气地用当地方言说了句
“尼阿大!尼阿大!”(是姐姐)
闻昭一愣,放开小男孩,望向正盯着她贼笑的女娃娃,袖一挽,作势去追她,女娃见状拔腿就跑,其他孩儿也跟着四散跑开,一时间场上闹成一团。
许奕倚着门定定看着那个身影,眼中逐渐浸染笑意……
古灵山
正午的太阳一如既往热烈,魏镜站在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被截断的吊桥,萧衡指着崖下
“我循着声音过来时,那些人刚好离开。还以为摔下的是南越或诏国的人,可当我在崖边捡到这个时,我才知道掉下去的,是闻昭!”
魏镜接过他递来的香囊,上面绣着两个小小的丑人和只有一只翅膀的鸳鸯,那是前天妇功大赛闻昭绣了一半的参赛品。南越王妃派人送到他手里时,闻昭还一脸自豪拿着这东西给他讲解图案的含义,末了强行命令他收下。后来考虑到没绣完,她又拿了回去,说是补完再给他配在蹀躞带上。
魏镜摸着香囊上粗糙的织线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衡一怔,缓缓道
“昨晚。”
魏镜脸色一暗,抓紧香囊,看着萧衡,忍着怒意
“你为何现在才来告诉我?”
萧衡看着崖下,沉默着。
初试选人时和周思尧打了一架,高询罚他二人关禁闭,却又偷偷让周思尧进入初试,他很是不忿,虽说技不如人,出手在先是他的不对,但若不是周思尧言语挑衅在先他也不会出手,怎么,错都他一个人的,当他好欺负?
因为不平,他骗过守门人逃了出来,一打听才知道,姓周的那厮已经进入终试了,本着君子报仇,当快且快的准则,提前来了古灵山,本想同高询和姓周的来个当面对质,却发现闻昭竟也在终试之列。他琢磨一下,觉着比起周思尧,许奕才是眼下应该先提防的。于是,他一路跟随,想做一个默默的护花使者,哪知中途把人跟丢了,还险些迷路。后来听到叫声赶了过来,发现闻昭掉下去后,马不停蹄赶往山下,不曾想,崖下竟是一片荔枝林,他在里边找了一夜,无果,这才记起要找魏镜帮忙。
“走吧。”
萧衡回过神来,愣愣问
“去哪儿?”
魏镜脚步一滞,捏捏眉心,头也不回
“找人!”
……
申时
古灵山终试场
看一眼先到的诏国武士,小南王转头对着苏禾微微一笑。苏禾表情淡漠,客气点头算是回应。还有一刻钟武试便要结束了,天朝的人只有高询和周思尧到了,南越一个人也未到。场下人正襟危坐等待结果,唯诏国武士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姿态。终于,在香炷将要燃尽时,谭齐带着另三人徐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储子云领着南越武士紧随其后。众人松了口气,小南王看向高台上的赵柝,用眼神请示是否进行下一步,得到许可后,敲锣
“时辰到,我宣布,此次武试最终获胜国是——天朝!”
场下一片哗然,诏国武士惊讶过后纷纷握拳怒视小南王
“请给我们一个理由。”
苏禾手肘抵着椅子,淡声道。
小南王点头,拍了拍手,士兵押着一群黑衣人从幕布后走上台,为首的正是来浔和来盍。场下人皆惊,纷纷议论起来。
“苏公子,你有所不知,比试者每过一关,我们便会派兵前去检场。不幸的是,这几位,被检场的人抓到了。”
苏禾扫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挑眉
“可这能说明什么?难道仅因他们这幅装扮上了山而错判胜负?”
小南王冷笑
“若仅如此,吾所为自然不足以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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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王来到来浔来盍面前
“把你们昨天做的事说给大家听听。”
兄弟二人懦懦看了苏禾一眼,对上其冰冷的眼神后很快埋头不语。
小南王嗤笑
“既然他们不敢说,那便由我代劳吧。”
小南王站在台上,指着来氏兄弟
“他们,罔顾我朝律法和规定,试武输了,心有不平,昨夜潜入古灵山,对我朝与天朝参试者进行截杀,妄图阻止两朝获胜,破坏两朝情谊!”
众人看向黑衣人的目光渐渐染上怒意,有人对着他们啐口水,咒骂
“呸!真不要脸!”
小南王看向苏禾
“如何?”
苏禾淡然看着来氏兄弟,不徐不疾道
“证据呢?”
小南王点头
“知道你会问,”
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