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面露恍然,却又闭口不言,只是手捧账册随自家县君往山上去寻高焉了!
“文琪来的正好!”高太守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胆怯和无奈。“没想到人走后此处还算清静,置酒谈经也别有一番风味……快快来坐!”
“哪里能坐呢?”公孙珣不由苦笑。“叔治。”
王修闻言赶紧上前,却是把粮草一事给说了一下。
高焉闻言丝毫不以为意,当即便喊人过来制作文书,准备用印调粮。
“府君稍待,”就在这时,公孙珣忽然上前坐到了高太守身侧,然后以手止住了对方解印的动作。“如此太过麻烦了!”
“这是何意啊?”高焉登时不解。
“回禀府君,”公孙珣与对方相距咫尺,坦然言道。“需要郡府调动粮秣之事恐怕不止是这一次,这三日是要调用一些粮秣;等三日后狩猎归来,奖赏士民的时候又要调用一些钱粮;此事之后,等到入冬之时还有民防会操的年末奖赏;而且,我还准备在冬日举办蹴鞠大赛,让郡中十一城全都参与进来,以求振奋士气鼓舞人心……这又是一笔粮秣!”
“文琪哪来的这么多花样?”高焉登时无语。“狩猎是本地风俗,是为了士民囤积冬日所用的木柴,所以我才就势而为,这什么民防会操,什么蹴鞠联赛又算什么?”
“府君明鉴,”公孙珣正色解释道。“此举是为了震慑高句丽!”
高焉登时一慌,连忙揪住对方手腕问道:“文琪的意思是,这高句丽要来侵略我辽东?”
讲实话,高府君这话倒是反过来把一肚子各种准备的公孙珣给问住了……明明是自己潜心用力,准备废了高句丽,怎么就变成高句丽过来侵略了?给那明临答夫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辽东吧?
真要是那样一切都省事了好不好?
不过……这不正好吗?!
“府君所言极是!”公孙珣陡然反抓住对方手腕正色言道。“据我所知,高句丽权臣明临答夫野心日炽,最近似乎是有篡位之心……而权臣嘛,想要行此举,一般就要在外建立武功,以求威慑国内!而冬日间,浑江结冰,于高句丽而言而返正适合大军出入境内,集结犯境!”
“那可如何是好?!”高焉愈发慌乱,复又扭头朝身旁一人问道。“元杰公,你久在此处,可知道高句丽情况,是否正如文琪所言?”
“或许如此吧?”张俭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糊弄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明临答夫有意在国内更进一步乃是实情,我也听人说过……”
高太守愈发手脚冰凉起来。
“府君不必惊慌,”公孙珣赶紧趁势言道。“我们辽东十一城,地广民阜,真要是遭遇入寇,也并不怕他。但正因如此,所以才要鼓舞士气,多多聚拢民夫、郡卒操练才对!若是能够气势渐涨,民心可用,明临答夫想来也不敢贸然进犯的。”
话到此处,之间公孙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握住自家太守从容言道:“这就叫一国之固,在德不在险,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而且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府君您来出面……您尽管在城中安坐,无论是鼓舞士气还是真有敌来主动迎击,万事交给我便可!”
“文琪说的好啊!”高焉登时大喜。“正该如此……你本就是海内名将,事情托给你我是放心的!如此,你刚才好像是要我如何啊?”
“便是粮秣一事了。”公孙珣坦然道。“这种训练、聚集之事,要看着高句丽的活动而举行,日期不定……需要府库即时提供粮秣。所以,臣下冒昧,请府君发一个许我春日化冻前便宜调动府库的文书,而非是事事请教。”
“这倒也好,”高太守捻须若有所思道。“省的你我多有辛苦……”
“只怕于制度不合吧?”就在这时,一旁一个小年轻忽然轻声插嘴道。“府君,我族叔只是一县之令,这郡中事物他来负责……”
“小子所言甚是!”公孙珣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那位老族兄的义子……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然后才扭头愤然看向了近在眼前的高焉。“我公孙珣本是一片赤诚为公之心,若是府君疑我越权过问府库,有贪渎之心,便请另寻他人好了!”
说着,他居然就要起身而走。
“文琪说的哪里话?”高焉登时抓住对方衣袖劝道。“若是别人我还真就疑他有侵占府库的嫌疑,可文琪家中豪富,哪里会缺这些钱粮?所以文琪不必多想,我这就写一封正式公文,许你随意调用府库!”
“那用行猎、会操、蹴鞠等方法聚拢民夫又如何?”公孙珣顺势反问道。
“只要不用我出面,随你操作便是!”高焉毫不犹豫的答道。“我顺便再下一份文书,许你随意征调本郡十一城的壮丁民夫,以作防范之用,如何?”
“只要春日化冻之前便可,”公孙珣这才答应下来。“毕竟浑江、鸭绿江一旦解冻,高句丽国内出入便麻烦了起来……也省的又有人说我意图不轨!”
一时间,高焉与公孙珣握手而笑,尽释前嫌;公孙域的义子在旁面色青红不定,尴尬万分;王修肃立不语;张俭闷头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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