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弋慢慢失去了耐心,觉得这些天界的后辈真的一个比一个磨叽,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纵有千般爱恨,也该在活着的时候去解决。
她问:“你到底要不要他活着?”
这个选择艰难至极,一边是生着痛苦,一边是死亡深渊。
晏画慢慢转过头,目光在闻昼冰冷的脸上久久徘徊。竹灯倒在地上,星微的火光倾倒在草地上,触到干草,竟微微摇晃着点燃。
眼中也有火焰燃烧,她扶起闻昼,让他靠着干燥的石头。闻昼看起来神态还很安详,精致华丽的五官依旧锋利,晏画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栖弋与她对视的时候,知道她已有抉择,说:“但本座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天底下当然没有白吃的午饭。晏画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一改刚刚的横眉冷对,语气不胜谦卑,说:“有劳魔君。”
栖弋这才转眼看向她。
*
“闻昼到底怎么了?”
许久,晏画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谢拂池急急追问时,她说:“没事,我刚刚看错了,他只是昏过去而已。”
晏画的语气陡然淡下来。
谢拂池敏锐地察觉到,但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先问了她的方位,回头问时嬴,“你还能走吗?”
少年站起来,“走吧。”
谢拂池默了默,也不知他到底是强撑着还是真的恢复了些,牵着他的手渡了些灵力过去。他摇摇头,“不必。”
谢拂池不再坚持,盼着快点找到晏画。
所幸晏画所在的方位并不远,纵然走走停停,也不过半日就到了。
数座青山围绕小湖,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一大片竹林覆盖,风掀翠叶,翻涌如浪,在外面看来竟丝毫看不到坐落湖边的几间竹屋。
时嬴眸光一闪,脚步顿了顿。谢拂池回身,生怕害怕他反悔一样:“怎么了?”
“没事。”
他轻轻阖下眼,在睁眼时,瞳色已经勉强恢复成黑色。
谢拂池几不可察地叹口气。
湖边竹屋外,晏画坐在一方青石上,面前的芦苇荻花延向湖面。谢拂池走近了,才发现她正在编一只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