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耍赖。”
“我本来就无赖。三尘司个个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才飞升的仙人,如果一味循规蹈矩,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管制住他们。”
谢拂池手指一碰,小狐狸的尾巴有数根,蓬松柔软,细细地连接着身体,她一动立刻就断了一根,她眼中露出一些诧异,随即将惟妙惟肖的小狐狸塞回时嬴手里,“坏了。”
时嬴开始替她修补尾巴,“你想知道什么?”
“太多了,就从你身体里的神魔之怨说起吧。”谢拂池凑近,点点狐狸的鼻子,“这里捏矮一点,她的原身没有这么挺拔。”
“千年一战里感染上的,一直未愈。”他顿了顿,动手将狐狸鼻子往下压了压,“前阵子在万神冢第二次感染,这才复发。”
谢拂池奇道:“可是以你的修为,难道这一千年它都没有被消解吗?”
“太多了,一千年的时间也不够。”
谢拂池沉默下来,抬起头来看他,向来清明如漆的眼眸里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会死吗?”
他指尖捏出那一尾蓬松,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心里,耐心地说:“我是天族,没有死亡,没有来世,只有陨灭。”
“不错。”她拨弄着小狐狸,道:“你们入不了轮回。那么,会陨灭吗?”
“或许。”
“你早就知道?”
“……”
心中似有铅石沉沉坠落,他不由自主地回头,谢拂池已经冷静下来,正深深地,带着窥探,想要看穿他的心。
他知道吗?他说是早就知道,亦或是刚刚才知道,能改变结局吗?
不能。
当然,也绝不会改变他去招惹她的心,毕竟最初,是她先主动的。
无论他是谁,也无论她心底是谁,他都会想要走到她身边。
只是那柄剑已经悬在头顶,随时会落下。
他怔了一瞬。
谢拂池抓住他的袖子,不许他逃脱,“为什么一直不说?”
这一刻仿佛彻底颠倒了位置,她步步紧逼,他不肯回应。
时嬴静静看着她捉住自己袖口的手。
因为过于用力,她指尖素白,指节却细长,握惯剑的手一向有力,连线条都不像寻常女儿家柔润。他无法忘记她在虚华镜里坚定地握住自己的模样,她那时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