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慢慢洒下,均匀地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她嘶了一声,叹气:
“且不说我并没有时嬴这样的灵力,就算有,他跟萧玄岭也不一样。他主动吸收九渊魔气里的力量,魔气早与他融为一体,谈何剥离?”
晏画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停止动作,反而更加细致,待处理好这些后,她递给谢拂池一个小巧的瓷瓶。
“我这点伤没有到喝药的程度吧?”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接了过来,里面是淡绿液体,一闻,有种隐约的熟悉。
晏画道:“你知道的,很多时候天人也有难以忘却的缘分,所以他们会去神岐殿求一种叫忘尘的药。”
“我听说很贵,我可付不起这个钱。”谈到钱,谢拂池警惕起来。
晏画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调笑,只是静静看着她,“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大概和那个凡人脱不了干系,其实我无所谓你要做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天塌下来我还是青丘公主。”
谢拂池很认同。
晏画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睛,“可是我一直希望你能走出来,喝下它,你就能变回以前意气风发的谢拂池。”
“我现在也不赖。”
“是的,所以我才敢跟你说这些。”晏画轻声:“你正在好转,谢拂池,你已经很久没喝醉了。”
谢拂池猝然抬头。
风过长廊,砚池中墨水骤起波澜,一点微光落在虚茫之中,似要绽开千万道烟火。
她镇定道:“因为下界没有好喝的酒。”
晏画斜她一眼,仍是将忘尘塞进她手中,“有道理,东西你看着办吧,扔了卖了都行,钱我就不收了。”
她忽的笑起来,感到一丝头疼,“晏画,你难道一直以为,我是因为私情才变成这样的吗?我只是不甘心,而且画画,喝下忘尘我固然可以恢复,但一味逃避终究不是我的作风,当我能够直面自己的心魔时,我自然可以恢复。”
他们都觉得她跟苏镜尘有着什么深厚的情意,事实上,她与苏镜尘相处那十年,恪守成规,未越雷池一步。她是朝尘司司主谢拂池,绝不会以身犯禁。
即使想为他聚拢魂魄,更多的也只是自己的歉疚与不甘心,倘若不是她的出现,苏镜尘断不会魂飞魄散。
在凡间时,她一直跟着苏镜尘斩妖除魔,只是因为他自幼被魔气附体,防止他走入歧途,虽然最后还是败给了天命。
但被人误会成这样,谢拂池很是头痛。
都赖扶昀非要说她历了个情劫,哪家的情劫是给人当师叔的?
晏画将信将疑,“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他,为何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
“……”
她深吸一口气,“算了,你就当我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好了。”
她也不想再跟晏画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时嬴被玄鳞剑刺伤了,有没有药?”
晏画愕然,“玄鳞……闻昼吗?”
“嗯。”
晏画垂下头,不知想了什么,而后扬了眉梢,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下界前就想着跟闻昼那个人渣一决生死,特意制了对付玄鳞剑气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