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余光瞥见,狐惑地蹙起眉心,奇怪,外面怎么还是那么亮?
难道,他还没走?
心神截然一滞,若有所悟。
她快速挪动着脚,爬到一旁,顺着门缝直勾勾朝门外盯去。
只见那辆黑色轿车仍然停靠在门前,引擎已熄灭,前灯却开得亮呼呼,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一瞬,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瘸着脚,急冲冲开门蹿上二楼,逐一亮起室内所有灯光。
静至几秒左右,果然听到外头车辆发动引擎的声音。
顾南枝心颤颤地踉跄到窗前,巨大的落地窗被厚厚的两层窗帘遮蔽得密不透光,她怕傅既琛会往这边看来,非常谨小慎微地退到一隅,翘起指尖掀开点窗帘缝,细细地往外瞧去。
目之所及,那辆黑色轿车已全然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消失在这片无声漆黑的地平线之上。
心中五味杂陈。
一时,像是新春里燃烧起的大红鞭炮,噼里啪啦,激动不已;一时,又像翱翔于空的惊弓之鸟,猝然坠入一片汪洋大海,哀恸绝望,只剩死路一条。
他这种行为算什么?
她可以理解成为关心吗?
就像以前,无论她去到哪里,做了什么,他总是不放心,誓要确定在他可掌控范围之内,才会称心如意。
突然觉得好难过,一股卓然升起的惆怅,充斥她的内心,堵塞她的咽喉,让她哽咽得喘不过气来,眼眶莫名其妙泛起层层水雾,越积越多,越多越是往外流,倏地一下,夺眶而出,滑过她的面容,悉数滴落在手背上。
这个世界,是不存在失而复得这种好事的……
*
十八岁那年,她单方面向他提出分手,他不肯答应。
于是,在生日前几天,撂下繁重冗长的工作,特意从美国飞往德国,给她一份惊喜,约她到巴伐利亚的一间中餐馆,相聚庆生。
她却故意找来十几个同学,还挽着一个男人的手,骄傲自满向他介绍“哥哥,这是我的新男友。”
他不信她会这般无情,把俩人之间对未来的期许与约定全然抛弃。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非常嫌恶地盯着他,说“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