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珝真此时显得十分有耐心:“或许在你看来,这个世界只不过在慢慢起步,还没有走向你预言中所见的那个完全由女子做主的时代,是可以被破坏,可以被摧毁的,或者说,你认为咱们在开始迈步的时候最容易被绊倒,所以你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出手。”
“你高高在上,对人间,对人心,从来都是俯瞰,自然,便不会留意到,这个在你眼中只是起步的世界,其实早已在一代代人的传承之下,拥有了深厚的基础,我们不是现在才要迈开步伐前进,而是早就走在了前进的路上,不过因为那深厚的积累,所以这一代,这一步,便显得尤为突出罢了。”
“我敢断言,就算这个世界没有我,没有元君,你——无论手中握着多么奇妙的东西,也没法用那种手段击溃这个世界。”
“正如我站在这里,你眼中所见的只有我,最多带上我的丈夫,我的女儿,以此威胁,以此挑拨。”
“但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很清楚,哪怕今日无法阻止你,而就此殒身,我的同志,我的亲友,我的孩子,仍然会继承我的信念,如我一般站到你的面前来。”
谢珝真笑容轻松,语气温柔,她并没有做出多么大义凛然的姿态,而就只是倚在床头,仿佛正面对着的那个存在并非外来的诡异“神明”,而只是她的一个关系亲密的友人小辈。
“我对元君的信任并非出自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无底线偏爱,我信她,是因为她是我的元君啊。”她抬手戳戳主神嘴角疑惑的弧度,开始反过来询问祂:“你在成为那个什么主神之前,是什么东西?”
主神愣了下,摇头:“我生来便是如此。”
“那就不奇怪了。”谢珝真笑道,“我听造梦说过,你手里拥有无数个被你吸收的人类世界,但你或许从来就没有去想过,用这种手段去掠夺人类世界的你,也终将会被那些世界中存在的属于人类的意识而影响。”
女子面上的笑容中透出一丝狡黠:“你不如想想,若是放在很远很远的从前,你,会因为一时间的小小败北,便对我这样在人世中微小得不能更微小的人类而心生好奇,甚至不惜分出一缕意识来招揽么?”
“皇帝”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了。
而谢珝真也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一点:“你瞧,你刚刚控制这具身体的时候,简直像个四肢不协,到处乱爬的木偶傀儡,可现在你都能精准地流露出回忆和疑惑的表情了。”
“你被人类影响到了。”
“这位神明大人。”
“被人类的思维和情感所影响,是迈向愚蠢蒙昧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