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手记人偶写封信又不特别贵,一般的人偶收费也就二十词一法郎,写完之后爱抄多少遍就抄多少遍,一个请柬或者讣告花不了十法郎,谁不想让结婚、生子或者丧葬的请柬文绉绉的?”钳工克尔顿又补充道,“我听说还有人请手记人偶写墓志铭?”
“原则上我们不承担这个业务。”女服务员无奈地笑了,“但是很多人就是把葬礼请柬上的话刻在了墓碑上,这个我们也管不着不是?”
“好在我们的墓碑好办得很,一法郎都不用花。”纺织工罗德拉笑着对身旁的克尔顿说,“到时候我的就刻:‘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克尔顿闻言也笑了出来:“那我就刻‘一切权力归苏维埃’吧。”
两人闲聊不多时,德内尔便赶了回来。见风尘仆仆的邮递员出现在了大厅中,两个工人立刻迎了上去,钳工对邮递员说道:“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第17区的书记布朗·罗德拉,他奉组织之命解决西班牙流亡同志的生活困难。”
罗德拉热情地和德内尔握了手:“谢谢您,戴泽南同志,中央委员会看到了那封信,他们非常赞赏您在西班牙的贡献。我们承认您‘国际纵队战士’的身份,会按照先前中央下达的文件为您发放补贴!”
说着,罗德拉便打开挎包,从中掏出了一千法郎递给德内尔,德内尔却并没有接。他诚恳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些钱作为西班牙同志的生活保障吧。”
“他们还有很多嘞!”罗德拉笑着拍了拍挎包,于是德内尔便接过了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就对了嘛!”罗德拉乐呵呵地拉上袋子的拉锁,继续说道,“我们马上就准备坐火车去南方,您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吗?”
德内尔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和老板请个假,你们先在这里等等。”
于是两人便等在原处,过不多久,德内尔提着三个约莫六十厘米高的麻袋回到了会客厅:“我们邮局订了下午两点的长期车票,你们带着这个假扮成我们的员工,就不用买票了。”
罗德拉和克尔顿自然没有意见,他们接过了两个袋子,发现袋子挺大,但却轻的惊人。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德内尔解释道:“这里面是些海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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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绵?”
“嗯,专门供邮局员工蹭火车用。”
果然,下午在车站,检票员一看是CH邮局的员工,想都没想就放行了。三人找了个角落里的座位,罗德拉将那一袋子钱紧紧抱在胸前,钳工坐在他的身侧,德内尔则坐在他的对面。等到火车发车,德内尔突然说道:“我知道马尔科的情况了。”
钳工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到底怎么了?”
德内尔便把他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了钳工,后者在听到是加泰罗尼亚地方的部队处决了马尔科后,显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表现令德内尔大皱眉头:“你是不是当时就知道点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绝对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钳工克尔顿诚挚地回答,“但是我听到了一些流言,我有点害怕这些流言是真的。”
“什么流言?”罗德拉感到非常好奇。
钳工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在西班牙的时候,听说西共会有意在肃反过程中清洗其他党派人士。”
“不会吧?”罗德拉表达出十分的怀疑,“西共难道不服从莫斯科的指示吗?第三国际可是要求各国工人政党团结社会党和中间进步势力,建立反***联盟啊。”
“所以我才会说是流言,只不过马尔科死得很突然,了解到消息的巴斯蒂安又那么激动,我们怎么劝都不管用,这很难不让我们起疑心。”
“想知道有没有这种事的话,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些流亡者呢?”德内尔提议道,“写那封信的人可就是个安那其主义者,如果的确有针对他们的清洗,他不大可能不知道。”
罗德拉和克尔顿对视了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