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内尔敲门的时候,钳工正在和家人一起吃晚饭,一家三口显然对德内尔的突然来访感到惊讶,钳工本人更是变得有些警惕:“有我们的信件吗,邮递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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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唐突来访,是另外的事情,你们先吃。”德内尔意识到自己打搅了这一家子,便歉意地摆摆手,就站在门口等着。屋里的女主人没好气地白了钳工一眼,随后开门将德内尔迎进门:“请进来吧。”
德内尔点头称谢,坐到了女主人递过来的板凳上,就等着一家三口用餐完毕。
一家人吃完之后,钳工便将老婆和孩子打发走,问德内尔道:“你去西班牙了?”
“去了。”
“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尸体。”德内尔沉声回答道,“我把巴斯蒂安一些没寄出去的家书捎给他妻子了。”
“真不容易,辛苦了。”钳工略微点头致意,想点上一根卷烟,却突然记起面前的邮递员似乎肺有毛病,于是又放了回去,“那么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向你们寻求帮助。”
钳工颇为惊讶:“我们?法共?”
“是的,”德内尔凝视着钳工的脸庞,将那封勒布卢的来信交给了钳工,“西班牙的同志目前处境非常窘迫,他们需要我们的援助。”
“我们?”钳工重复了德内尔口中的指示代词,“你也是党员吗?”
“我不是,但是我准备明天就去南方。”
钳工愣了一秒,随后严肃地起身向德内尔伸出了手:“那我建议你等等,我马上向我们支部书记报告这件事,我该如何称呼您?”
“让·德内尔·戴泽南。”
“阿尔弗雷德·阿兰·克尔顿。”钳工长满老茧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德内尔的手。
克尔顿带着德内尔拜访了法共在轴承厂的支部书记,后者又立刻向区委报告了这件事,随后便让德内尔留下地址后回家。第二天中午,克尔顿和另一位党员造访了CH邮局。
“您要寄件或者写信吗?”大厅的服务小姐问道。
“不,我找戴泽南同志,他在吗?”
“戴泽南同志”这个称呼明显让女服务员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德内尔现在在递送邮件,正常情况下他会在十二点之前返回邮局,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
“这样的话,我们就在外面等等他吧,罗德拉同志?”
“我同意。”
“那样的话你们可以去会客厅等。”女服务员向着大厅伸出了手,“请跟我来吧。”
两位工人党员便跟着那位年轻女性进入了会客厅,在到那里以前,两人本以为这个如此高档的公司会客厅里应当“往来无白丁”,但进去之后二人才发现并非如此。这里的确有衣着考究、形象体面的贵妇和知识分子,但明显是农民或者工人的也不在少数。
“我还以为只有那些钱多了没处花的富户才会来请手记人偶代写书信呢。”被钳工称为罗德拉同志的纺织工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