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说过很多次,但诏狱,温鹤绵还是真的第一次来。
诏狱入口仅容一人通过,进去后,迎面扑来寒凉气息,纵使是在尚有余热的九月,也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尤其是越往里面走,就越能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臭味。
在前面领路的狱卒局促地笑笑:“这边路滑,贵人仔细脚下。”
温鹤绵应了声,很快跟着他一路抵达了位于最末尾的牢房,这里是专门关押死刑犯的。
自从入狱以来,宁贺褚一反常态的配合,姿态从容的让人以为他才是审讯的似的,以至于那些狱卒看到他都跟见鬼似的,刑罚倒是没用上多少。
温鹤绵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囚服,蓬头垢面靠在墙上,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宁首辅。
温鹤绵看了狱卒一眼,挥手:“你先下去吧。”
狱卒犹犹豫豫的:“您……”
“放心,陛下知道。”
温鹤绵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狱卒见状,只好下去了。
听到动静,宁贺褚懒懒地掀起眼皮来,温鹤绵转头时,就看到他略有深意的目光。
“温太傅倒是不嫌弃,还能来诏狱看我这个将死之人。”
话是这么说的,可看他的样子,对死亡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大的畏惧。
温鹤绵开门见山:“你故意的?”
宁贺褚从来都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去,宁党惹了一身骚,可他却几乎没怎么被抓到过把柄,心思缜密可见一斑。
但这次从宁府中搜出来的东西,却很齐全。
就像是他早有准备,等着这天一样。
“什么故意的不故意的,我听不懂。”宁贺褚悠然一笑,“是温太傅和陛下有本事,成王败寇罢了。”
温鹤绵没管他的已读乱回,继续道:“你是为复仇而来的?”
宁贺褚沉默半晌,挑眉:“这都查到了?”
“偶然听说的。”温鹤绵语气平淡,“本来不确定,但你对我说那番话的时候,确定了。”
“说起来还是我给的证据。”宁贺褚哼笑一声,随即语气狠厉下来,“先帝该死,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