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轻轻撩着水往糖糖身上冲。
小姑娘应该是在农村长大,家里条件大约也不好,最起码用水不是很方便或者大环境不允许,应该很少洗澡。
身上的泥灰厚厚一层,得泡透了才能洗下来。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熟,被苦难折磨的孩子成熟的更早。
明明糖糖比星星还小两个月,但是比星星懂事的多,让人心疼那种懂事。
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弄脏水,越发窘迫不安。
林晚夏再三安抚无果,只能转移话题,“你老家是哪的啊?”
其实唐秋云说过,但是她不记得了。
糖糖自己也不记得,摇摇头。
“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糖糖还是摇头。
林晚夏有些诧异,舟车劳顿。
尤其是现在人们普遍坐的是硬座火车,远途动辄就是两三天起步。
何况,从岸上过来还要走好几天。
大人都很难吃得消,别说一个四岁的孩子。
糖糖大概察觉林晚夏不信,小声解释:“路上不用挨打。”
林晚夏手顿了顿,动作越发轻柔。
大约是在公共场合不好苛刻孩子,唐秋云才没打她。
对糖糖来说 ,不挨打的日子再辛苦也好过吧?!
她摸摸糖糖的头,给她裹上抱出来。
江肆年已经回来了,他把一个篦子递给林晚夏,“你用这个给她梳一遍。”又举了下手里一小包白色药粉,“这是药粉,我拿水兑好,一会儿你给她抹到头发上,三两次就好。”
林晚夏点点头,把糖糖抱到床上。
江肆年又低声补了一句,“这药是她爸爸调制的,以前在大院,治好了很多人身上、头上的虱子。”
八十年代人均艰苦,头发上生虱子是再普遍不过的事。
林晚夏却听得有点难受。
刘指导员调配过的药治好那么多人却治不好自己的女儿。
江肆年腾出手来从软垫上拿了个布包递给林晚夏,“这是刘指导员提前给糖糖买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