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司衍握起那只软若无骨的手,依次触及过殷宁掌心、手指上的刀茧、枪茧。
他阖上了眼,将她的手指覆在了他的唇上,抓握的力度极轻,仿佛只有这样,心脏才像是归位了一样。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声变弱,天边朦胧的夜色沁入了一丝光亮。
殷宁缓缓睁开了眼,映入模糊视野里的是昏黑的天花板。
她缓缓转动了沉重的脑袋,朝着窗边、也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望去,却猝不及防地在撞见了床边那道隐匿在昏沉黑暗中的身影。
接着,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确认完殷宁体温正常,司衍似乎松了一口气,“烧退了……”
接着,他按下了床头的小夜灯,小夜灯散发的柔和灯光不至于让刚醒来的殷宁适应不了。
殷宁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虚浮无力的手臂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我……发烧了……?”
迟缓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可置信,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发过烧了。
在她最后的记忆和印象里,她从言褚墨那里得知了外公手术失败,听到了外公最后交待给她的遗言……
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觉醒来,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鏖战,精疲力尽,可脑袋却说不出的轻松。
接着,殷宁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高烧一场,又被盖得严严实实,出了一身汗,黏黏的,哪哪都不舒服。
只是,她才刚动弹了一下,掀开了被子,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才刚退烧。”司衍拉过被子的一角,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你想去哪?”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温和,但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制。
殷宁还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但这次没有掀开被子,而是将被子牢牢地掩在身上。
她靠在了床头,张了张唇,嗓音沙哑的就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我……”
司衍已经起身走向了茶几,从保温瓶里倒了杯热水,又兑了点凉水,才端着一次性纸杯折返回了床头。
他端着纸杯,将杯壁轻轻贴到了殷宁的唇边,见她乖巧配合地饮下,眸底郁结着的颜色才稍稍减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