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温公果然没有看错爱卿!”
“朕便拜卿为同判国子监,兼西京留守国子学学正,全权负责西京国子学!”
“朕在汴京,候卿将西京国子学整治一新!”
黄隐俯首而拜:“臣谨奉德音!”
但在心中,他的心,如坠深渊!
同判国子监?西京留守国子学学正?
看着好像很威风?
但实际上,同判国子监加上X京留守国子学学正这个任命,几乎和贬官没有区别!
为什么?
这就涉及到了太学和国子学之争了。
在庆历四年之前,大宋的最高学府是国子监下的国子学。
彼时的国子学,有师生两三百人,数倍于当世初创的太学。
国子学的学生,不是宰执的子弟,就是勋贵的孩子。
但短短十余年,就被太学打的满头包。
如今,汴京城甚至已经没有了国子学,只剩下国子监。
而太学的规模,则已经膨胀到有两千四百名学生,分八十斋的超级巨无霸。
其规模是当年国子学的数十倍!
问题就出在国子学和太学的招生区别上。
国子学,都是衙内、勋贵、外戚子弟。
这些人,十个有九个是纨绔。
而太学,则是唯才是举,一切靠考试成绩说了算。
入学要考试,升舍也要考试,毕业还是考试。
所以,太学生都是卷王。
他们从州郡卷到太学,再从太学卷到官场。
两者相比,谁更能出人才还用说吗?
更要命的是,随着太学崛起,国子学彻底成了纨绔子弟回收站——那些肯读书,愿读书的衙内们,也都跑光了,这些人宁肯在汴京卷太学的名额,也不肯去国子学力混日子。
这就是汴京国子学消失的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三京府学改成的三京国子学是个什么德行?
衙内们躺平之所,纨绔们嬉闹之地。
除了南京应天府的应天书院外,西京国子学和北京国子学早就烂透了。
什么学风涣散?日益懒散?
国子学里什么时候有过愿意读书的?
所以,黄隐知道,自己是被流放了,而且还是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不可能在西京国子学做出任何成绩来。
可是……
“为什么?”黄隐根本想不通。
……
赵煦看着黄隐匍匐在地上的样子,命左右将之扶起来。
然后就领着群臣,继续向前。
但在心中,他是无比快意的。
因为就在刚刚,他用不流血的方式,将一个垃圾丢进了垃圾桶。
是的!
黄隐是个垃圾,而且是个疯狂的垃圾!
这可不仅仅是赵煦这么认定的。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认定的。
能让元祐时代的新党、旧党的所有人,一致认定一个人是垃圾。
这个黄隐的能耐,当然不小!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元丰八年王安石去世。
就是这个家伙,带头在太学,开始公然焚烧王安石的三经新义。
同时阻扰太学生们祭奠王安石。
他这是为了向司马光献媚。
但别说是司马光了,就算是旧党内部的那些激进派都被他吓坏了——你想做什么?猪队友吗?!
新党更是群情激愤,义愤填膺。
毫不夸张的说,元祐时代的新旧党争彻底失控,黄隐要负很大的责任。
如今,因为没有发生那些事情。
所以,他还没有暴露。
但对赵煦来说,这种疯子,是一天都不能留的。
必须赶紧处理掉,不然,只有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