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园子树木枯槁,毫无生机,但因着彩缎和红灯笼倒是增添了几分喜庆。
两人并排走在园子里,披着斗篷,手里握着汤婆子,倒也不冷。
“长姐,可是有话要说?”
等了许久,叶识卿都未开口,索性直接问。
“为何这么问?”
其实叶识卿和她长得真的很像,鹅蛋脸,柳叶眉,连身形都长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叶识卿的左眼角下长着一颗泪痣,让她的美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我知你心高气傲,一直瞧不上我这个妹妹,平日都未正眼看过我,但今日却特意放慢脚步,分明是在等我。可咱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可以一起回院子的程度,所以,我猜你就是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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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识卿微微一笑,拢了拢肩头的披风。
“以前只觉得你心思单纯,不通人情世故,又不爱读书,空有容貌,肚子里却无一点文墨,所以才带累叶家女儿名声。没想到魏国公府这一趟,倒是让你成长不少。”
这番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叶溪尴尬一笑。
“人嘛,总要慢慢成长,经历过这么多,总能学会些道理。”
这点,叶识卿倒是很识同。
“其实我是想问,你和楚世子很熟吗?”
“啊?”
叶溪震惊,没想到叶识卿竟如此直白。
“也,也还好吧,只是打过几次交道,长姐为何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之前听说你还出入过大理寺,想着会不会是与楚世子有关系。”
“哦,你说那事啊。”叶溪恍然。“其实,我是跟着御城司的韩大人进去的,与楚大人见过几次,但没有那么熟。”
“听闻,他喜饮酒,刚好我院里埋的几瓶雪梅香可以起了,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帮忙送一瓶给楚世子。”
乖乖,叶识卿这么勇的吗?
竟然主动出击!
还是,最近上门求亲的人家太多,她担心宋氏一不小心有看上眼的人家,就再也没机会了?
勇敢追爱,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见她不答,叶识卿有些慌张。
“其实就是一瓶酒而已,用你的名义也可以,那几瓶酒已埋入地下三年,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
“当然没问题,既然是你送的酒,自然得告诉人家。等除夕过后,我再约他,到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品酒,如何?”
“真的?!”叶识卿眼睛一亮,突然有了神采。
“自然。”
哎呀,果然恋爱还是要看别人谈,她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叶识卿和楚明风很配呢!
一个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一个是亭亭玉立满腹才华的官家小姐,很配,非常配!
除夕宴,阖府上下都等着叶孤清下朝回来才开始,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吃饭品酒,赏灯,看烟花,最后守岁,直到子时各院方才熄灯。
除夕过后便是正月,各府开始走动拜年。
叶孤清是吏部尚书,又是朝中二品大员,首先登门的就是吏部各官员,紧接着便是六部官员,不管远近亲疏都上门拜见。
年礼是一箱一箱往里送,宋氏让人都登记在册,回头女眷出府拜年时再一样一样送回去。
在朝为官,事事都得算清楚,不能多一分,更不能少一分。
宋氏虽然对她很不讲理,但在这些事情上却分得很清楚。
看来叶孤清能坐上尚书之位,背后少不了她的支持。
难怪叶孤清如此纵容,看来她也有可取之处。
“小姐,老爷吩咐让您与大小姐去前厅一趟。”
纤云从院外回来,守在门口禀报道。
“去前厅?”叶溪诧异,放下手里已经起毛卷边的画册。“可有说什么事?”
纤云摇头:“未曾,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来报的,说是老爷的意思。”
如今还是正月里,前厅应该还有拜会的人,叶孤清为何突然叫她们去前厅?
难道是有什么事?
虽怀揣着疑惑,但也不敢耽搁,换好衣裳便往前厅去。
即便回叶家这么久,她也很少去前厅,院子要比后院更宽阔气派些,正屋堂厅都要比后院大上许多。
叶孤清穿着一身家常圆领长衫,外面套着同色夹袄,头戴纱冠,用一根磨得光滑油亮的木簪固定,人虽清瘦,但脊背挺直,不失傲骨。
叶孤清是寒门出身,在京城寒门学子中,名望颇高。
东盛不少寒门学子都渴望能拜在他的门下。
宋氏坐在左下首,而右下首则坐着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精神奕奕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