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终究也是个没用的
银样镴枪头!
鸳鸯闻知那边无故走了一个小厮,
园内司棋又病重,
要往外挪,
心下料定是二人惧罪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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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我说出来,
方吓到这样。”
因此自己反过意不去,
指着来望候司棋,
支出人去,
反自己立身发誓,
与司棋说:
“我告诉一个人,
立刻现死现报!
你只管放心养病,
别白糟蹋了小命儿。”
司棋一把拉住,哭道:
“我的姐姐,
咱们从小儿耳鬓厮磨,
你不曾拿我当外人待,
我也不敢怠慢了你。
如今我虽一着走错,
你若果然不告诉一个人,
你就是我的亲娘一样。
从此后我活一日是你给我一日,
我的病好之后,
把你立个长生牌位,
我天天焚香礼拜,
保佑你一生福寿双全。
我若死了时,
变驴变狗报答你。
再俗语说,
‘千里搭长棚,
没有不散的筵席’。
再过三二年,
咱们都是要离这里的。
俗语又说,
‘浮萍尚有相逢日,
人岂全无见面时’。
倘或日后咱们遇见了,
那时我又怎么报你的德行。”
一面说,一面哭。
这一席话反把鸳鸯说的心酸,
也哭起来了。
因点头道:
“正是这话。
我又不是管事的人,
何苦我坏你的声名,
我白去献勤。
况且这事我自己也不便开口向人说。
你只放心。
从此养好了,
可要安分守己,
再不许胡行乱作了。”
这行话就是说的袭人吧。
司棋在枕上点首不绝。鸳鸯又安慰了他一番,方出来。因知贾琏不在家中,又因这两日凤姐儿声色怠惰了些,不似往日一样,因顺路也来望候。因进入凤姐院门,二门上的人见是他来,便立身带他进去。
鸳鸯刚至堂屋中,
只见平儿从里间出来,
见了他来,
忙上来悄声笑道:
“才吃了一口饭歇了午睡,
你且这屋里略坐坐。”
鸳鸯听了,
只得同平儿到东边房里来。
小丫头倒了茶来。
鸳鸯因悄问:
“你奶奶这两日是怎么了?
我看他懒懒的。”
平儿见问,
因房内无人,
便叹道:
“他这懒懒的也不止今日了,
这有一月之前便是这样。
又兼这几日忙乱了几天,
又受了些闲气,
从新又勾起来。这
两日比先又添了些病,
所以支持不住,
便露出马脚来了。”
鸳鸯忙道:
“既这样,
怎么不早请大夫来治?”
平儿叹道:
“我的姐姐,
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的。
别说请大夫来吃药。
我看不过,
白问了一声身上觉怎么样,
他就动了气,
反说我咒他病了。
饶这样,
天天还是察三访四,
自己再不肯看破些
且养身子。”
鸳鸯道:“虽然如此,到底该请大夫来瞧瞧是什么病,也都好放心。”
平儿道:“我的姐姐,说起病来,据我看也不是什么小症候。”
鸳鸯忙道:“是什么病呢?”
平儿见问,又往前凑了一凑,向耳边说道:
“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沥沥淅淅的没有止住。这可是大病不是?”
鸳鸯听了,忙答道:
“哎哟!依你这话,这可不成了血山崩了。”
平儿忙啐了一口,
又悄笑道:
“你女孩儿家,
这是怎么说的,
倒会咒人呢。”
鸳鸯见说,
不禁红了脸,
又悄笑道:
“究竟我也不知什么是崩不崩的,你倒忘了不成,先我姐姐不是害这病死了。我也不知是什么病,因无心听见妈和亲家妈说,我还纳闷,后来也是听见妈细说缘故,才明白了一二分。”
平儿笑道:
“你该知道的,
我竟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