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下大门处,唐温如和爱德华一起坐上了汽车离开了。几个同他一样穿着官服的同僚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目送汽车走远了才直起腰身回来,满脸油腻和谄媚得让人作呕。
这些年,一路看着清廷没落,有志之士被打压,阿谀奉承之人被捧起,乌烟瘴气,不知所谓。他纵有扞卫山河之心,也身单力薄。
于是,他学会了闭嘴,合眼,不听,不看,不说,不懂。
还记得幼时,凌波府学堂里,他的夫子也是这样,讲到“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久久望着远方,潸然泪下。
如今,他得以入朝堂,却成为了碌碌无为,保全自身的禄虫。
夫子去世已经两年,他才敢站在夫子墓碑面前坦白,学生愧对夫子教导。
乌冬出了政府大厅,家里的马夫便赶着马车上前,接走了他。
人鱼捕捉的队伍由唐温如带头,一批批高精设备从德国运输过来,更有讲着德语,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同爱德华每日研究着什么,办公大楼里,单独辟出两层给这支队伍使用。
乌冬的海边庄园将在三天后,成为捕捉小队的驻扎点。
“乌大人,笑一笑嘛,大家都是为了上面做事。”唐温如手上拿着钢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看向斜对面小角落里,还固执的拿着毛笔写字的乌冬,有些鄙夷。
这种写个字磨半天墨,软趴趴的旧时代书写用具,早应该被抛弃了。这整个凌波府的官府人员,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只知道拍马屁的小人。唐温如从心底瞧不起这些人。
他十岁那年便和叔父去了德国,在那边接受的新式教育,吃的是面包奶酪,用的是钢笔,说的是英语,德语,一点点华国话。爱德华就是他读大学时认识的朋友,两人家境相当,又有生意往来,很快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