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写入玉碟的名字,那就是要写入帝王家族谱、是要入皇室宗庙的,非血亲但一定要他的名字进入玉碟,先皇帝到底对悦知风有多少偏爱,这事若是公之于天下,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谢观南心里不禁冒出一句大不敬的话来,先皇帝真的太癫狂了。
算算年纪,悦知风现在也才五十多,那就是说他跟随先皇帝出生入死、南征北战的时候,可能才刚成年。果真是少年英雄,难怪这么多年过去,悦知风傲气不减当年。封一字并肩王、入玉碟、授兵权,先皇帝生前逝后对他的恩宠也可谓世出无二了。
“观南?”季熠见谢观南好一会没什么反应,凑近了去牵他的手,还是没得到回应,于是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本名叫,即墨熠。”
季熠还补充,他这不算撒谎,因为季是他阿娘名讳中的一个字,他在外不方便透露真名,用阿娘的名也不算错事,而且这样还能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保留了点阿娘留给他的东西。
人一旦慌张就容易变得话多,季熠也属于这一类。如果谢观南责怪他隐瞒身份,甚至朝他发火,他都会觉得好接受一些,但像现在这般没有任何反应,季熠反而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站在一块悬在崖口的石头上摇晃,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去。
“嗯。”谢观南敷衍地应了一声。
这下季熠更忐忑了,他刚刚似乎仿佛应该是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怎么谢观南不感到震惊和意外也罢了,还一副心事重重但重点却完全不在他身上的表情,让他感到了被忽视的一种心痛:“观南,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即墨,是本朝皇族姓氏,先皇帝征战多年,血脉留下的不多,即墨一族原本就不是人口众多的大族,所以旁支也少。今上是先皇帝的次子,而嫡出的大皇子很早就据传不在皇城了,就连三年前先皇帝薨逝,京城也没有发现大皇子回京的踪迹。
这么多年来,这位本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大皇子,背着天底下最重要的身份,却活得宛如一个影子般,几乎不被人知晓。不过他的名讳倒不如睿王那样扑朔迷离,这位大皇子名曰——即墨熠,先皇帝在时封为齐王,今上即位后加封为亲王。
季熠确实不曾说谎,他隐瞒的事情也不多,只是谢观南一直用他是豪门子弟来对自己解释。他想到过京畿一带从来没有季姓的士族,也想过怎样的豪门才能与城防军有交情,甚至悦知风对西南门阀的影响力也曾让他疑惑过,但他从来没有把这些统统和季熠的身世关联在一起。
季熠上一次离开西雷山是三年之前,那正是先皇帝薨逝的时间,他一定是在那时回京奔丧的;他说过家业由二郎继承,所以悦知风对此有所不满,那正是举国都讳莫如深的睿王与今上的隔阂;更何况能被留在睿王身边让他如此悉心照顾的又有几人。谢观南就算再迟钝,知道了悦知风的身份之后,其他事也自然能推断出来。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