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敌对方只有那些来历不明的杀手,佟追也好,悦知风也罢,这些都是季熠身边护着他的人,季熠心里不会不清楚这些。
想到那些杀手,谢观南又再重申了一次他的观点:“季熠,你得让佟追把刺客交给官府,我知道你生气,但人治永远不能高于法治,你抓了他们是对的,但动用私刑,你就犯了律法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不行。”季熠赶在谢观南反对之前抢着说,“这个事情你不要管,观南,这件事情不是秦孝贤一个县令能过问的。”
“为什么?”谢观南的脾气也上来了,提高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仿佛与每一片树叶都产生了共鸣,回荡在他俩周身。他知道季熠家有来头,但再大的士族也大不过国法,“县令管不了,还有州府衙门,还有刺史、节度使,你不能让愤怒冲昏了头。”
他们停在了小路中间,周围只有树影婆娑和徐徐微风,谢观南静静看着季熠,等他想好了怎样回答自己,可是又有些害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东西。
杀手,佟追,还有那四个面具客,谢观南之所以把重点一直放在那个杀手身上,就是因为季熠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季熠能说多少,又会说多少?谢观南承认这一晚发生的事情令他有些后怕,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过于逼迫季熠。
雨后的山林是清新而湿润的,季熠深深呼吸了一下。灯笼的火光不足以让谢观南看清他的所有细微表情,但能从他的肢体中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季熠没有做太多挣扎,他又回到了他惯有的思考节奏中:“州府、刺史也管不了,佟追是陇右军的人。”
天下军权理论上皆由天子统辖,天子下设的南北衙皆是直接统属于皇帝的,北衙不掌兵权,只负责京畿与皇城安全。本朝将先皇帝统一后的国土划分为十六道,故而南衙也有十六卫,负责管辖十六道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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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调遣各道州府兵马,会经由南衙十六卫颁下诏令,再由十六卫将诏令与兵符一起下达各道节度使,但这其中,还是只有西南三道是例外,先皇帝给了睿王独一份的,皇帝之外的调兵权,他可以不受皇权辖制自由调遣西南三道的兵马。而因为睿王常年居于陇右道,所以西南三道习惯称睿王的兵马为“陇右军”。
“陇右军?”谢观南之前脑中混乱如线团的信息像是终于被这个词抽出了线头,如果佟追是陇右军的人,那悦知风会是什么人,就不言而喻了,“所以老师是……”
“天下皆知睿王是兰陵萧氏之后,名叫萧少虞。”季熠觉得这件事情实在不能算是什么秘密,搞得这么复杂,可归根结底也只是某个人的私心罢了,“但那一支萧氏早就没有后人了,先皇帝为了要把这个名字写入玉碟,所以让才让睿王用了那个名字,萧少虞的本名就是悦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