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向前倾,打算从宫人手中接过酒。
此时的他已察觉到些许不对,可又能如何呢?
那酒杯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酒水溅开。
宫人慌慌张张跪倒在地,口中还喊着“陛下饶命”。
裴识卿眼皮一跳,目光往上一抬,已然知晓今日之难。
他只能跪下请罪。
此番场景,魏静也未坐直,眯着眼睛道:“裴状元御前失礼……”
她竟还停顿了下,去咬身旁男子递过来的葡萄。
酒杯落地,分明与裴识卿无关,御前失礼……这无非是女帝随意找的借口罢了,在场的大臣哪个看得不透彻?
只是如今也没一个人敢上前为其说话的。
这般情形,有人已经联想到是其兄裴弋的缘故,不然女帝不会在这发难。
那裴弋自少年起就在军中征战,从少年将军一路到如今的大魏战神,他的名号只要在边境各小国被提起,无人不慌张。
前些时日,还有一条流传在边境的话——“大魏可以没有女帝,但不能没有将军裴弋。”
当然,这种话一般要么是政敌传的要么是敌军传的,作为大将军的裴弋怎么可能没有脑子传这种话。
但是群臣都觉得,女帝可不一定这么想,说不准一直都记在心里,等着清算呢。
据说前段时间,女帝派了些人作为随军监察使去边境,随后一月不到又下了旨,让远在边境的裴弋将军回京城接受封赏。
而如今却忽然对其弟裴识卿发难……想来如今裴弋已是凶吉莫测了。
吃下了那一颗葡萄,女帝才重新接话,不过却是对服侍她的那个男人说的,“小雀儿,你说,这御前失礼,该当何罪呢?”
就是这般荒唐,将状元郎的生死轻而易举地交给一个小侍。
而殿下却无一人敢驳,皆因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君臣”。
那名唤小雀儿的男子往下一看,“那,不如就杖责二十吧。”
魏静便也往下一看,“只是二十恐怕不太够……”
她的目光落在裴识卿的脸上,真是好一个清冷端庄的男子,这让她又想起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