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左宗棠的火暴脾气,虽然心中不悦,曾老师还是耐下了心和左宗棠讨论,说道:“季高,你说的这个危险,本帅也考虑过,但是季高你考虑过这一点没有,彭泽与湖口相距不过百余里,水陆道路畅通,就算长毛主力大举回师西线,我们再想撤回湖口也来得及和非常容易啊?”
“那如果长毛主力突出奇兵,不救彭泽反取湖口怎么办?”左宗棠厉声喝问道:“倘若长毛此举得手,我们的粮道后援立即被断,军中无粮仓促撤退,湖口长毛出兵拦截,彭泽长毛乘机反扑,我们如何抵挡?”
曾老师用手指头敲打着帅案不说话,心中不断盘算这个可能存在的危险,左宗棠却依然喋喋不休,“想打彭泽,早干嘛去了?刚拿下湖口的时候,长毛溃败军心不稳,我军士气高涨又军需充足,正是乘胜攻取彭泽的天赐良机。非要停下来休整扩军,建立厘卡收取钱粮,非要分兵南下去拣便宜!”
“现在好,便宜没拣到,战机也错过了。居然又想去打彭泽,九江被围困了这么长时间长毛都没理会,摆明了是想积蓄力量发起反击,这时候去打已经被长毛修筑得固若金汤的彭泽,不是拿脑袋伸过去给长毛主力砍么?!”
实在忍受不了左宗棠的锥心刺骨,曾老师打断道:“季高,你说的危险是有可能存在,但是我们只要留下充足的兵马固守湖口,不过长毛以突然夺城的机会,那我们就完全用不着担心被长毛切断后路粮道了。”
“大帅,你有这个把握以偏师固守湖口?”左宗棠冷笑着问,又更不客气的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攻打彭泽期间,湖口一旦有什么闪失,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左宗棠的提醒起到了反效果,忍受不了左宗棠的讥讽抢白,曾老师咬了咬牙,答道:“有这个把握!”
“那我就不拦你了,随便!”左宗棠也赌气答道。
“那就这么定了!”曾国藩一拍帅案,喝道:“马上收回南下军队,集结湖口,准备进攻彭泽!克让,你为人谨慎,主力走后,你带四个营严守湖口,绝不能给长毛乘机夺取湖口的机会!”
被曾国藩点名的李续宜拱手唱诺,然后又问道:“大帅,那下官是率军驻守城内,还是驻守城外?”
“驻扎城外,别给文俊又告刁状的机会。”曾国藩很是无奈的吩咐,又安慰道:“放心,湖口新县令是我们的人,如果情况不妙,你随时都可以退回城内守城,等我撤回来时再出兵接应我们的主力。”
李续宜再次唱诺,左宗棠却冷笑着嘀咕了一句,“聪明得和猪一样。”曾国藩心中窝火,可是却装做没听见。
迅速抽回了南下抢功却徒劳一场的湘军队伍,纷扬的初雪中,曾国藩亲自率领着湘军主力向彭泽小县开拔而去。然而曾老师却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率领主力东进彭泽的消息才刚传到南昌,恨曾老师入骨的文俊马上就叫来江西布政司参议康布,向他吩咐道:“去湖口查帐,不管你找什么由头,都得给我把曾国藩举荐那个县令给拿下,换上我们自己的人。江西地面上,不能有一个地方官是那个曾国藩的人!”
没过几天,正在南京城里寻思着究竟是该全力北伐还是全力南下的杨秀清也收到了湘军进兵彭泽的消息,只盘算了不到十分钟,杨秀清就拿定了主意,冷笑着挥挥手,说道:“先不用急,先让曾国藩嚣张几天。再有,让水师诈败撤回安庆,再给东流的守军去道命令,如果曾国藩的军队东进到东流城下,马上诈败弃城去建德,把东流借给曾国藩住段时间,让他可以放心的围攻彭泽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