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的队伍如同一条由青铜、皮革和木杆交融而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荡荡涌进曹国洮邑城郊。他们为数一共七千人,在卫国境内横冲直撞数百里也没有任何折损,由大夫、家臣、门客与小宗组成,冰冷的北风拍打着他们头顶高举的十数面旗帜。
尽管距离尚远,无法看清旗帜上的图案,但透过迷朦雾气,赵无恤依旧瞧得出那是白底的旌旗,中间墨黑与焰红相间的一图案只可能是赵氏的炎日玄鸟。
一会儿,待那支军队从薄雾中走出后,他更是确定无疑。
“是吾父到了!二三子,速速与我去前方迎接。”他轻踢马刺,快步朝前奔去,身后的军吏们或策马,或驾车追随于尾后。
赵无恤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身漂亮黑底描红战甲,青铜胄上有长长的白羽,眼神威严,美须飘飘的赵鞅,他身高七尺半,手持代表征伐的斧钺弓矢,站在高车上更是如巍然巨塔,在众人之中似鹤立鸡群。
看来在医扁鹊的调理下,赵鞅上次风疾后的衰弱已经完全恢复了,据说此次扁鹊也随军而来,希望他能够解决赵无恤头疼的兵卒伤病和寒冬带来的冻疮。
但连神医扁鹊也掩盖不住的,是赵鞅眉角隐隐的皱纹。
于是赵无恤滚鞍下马,远远就朝赵鞅下拜行礼道:“见过父亲!”
原来,赵鞅在得知范氏和邯郸的所作所为后勃然大怒,却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的谋士傅叟已经分析过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先派人回晋国将范氏的纵敌告知晋侯,又再度遣人去申饬邯郸稷。
而他,则率领车马较多,机动能力较强的赵兵突然北上,在临近檀渊的对岸将已经开始渡河的卫军吓了回去,不少卫人淹死在河里。随后又将南岸的船只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岸边广射稻草人,在雾中乍一看还以为是站得密密麻麻的赵兵,光凭这个,至少又让卫侯两天内不敢渡河。
完成这一出兵法上的“以进为退”后,这才向东南面转移,前往赵无恤告知的会师地点洮邑。
时隔一年半,父子再度相见于濮上,儿子看父亲又衰老了半分,父亲见儿子则又高了几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