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春草无视陈设,在许慕余脸上又摸了摸,才送他上车。
上了车,两人又恋恋不舍地拉了会手才放开。
司机开车了,许慕余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莞春草还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也看到了她站在原地一会后,陈设又拍了下车门,从驾驶座中探出脑袋跟莞春草说了什么。
莞春草才依依不舍地转身上了车,还顺手给了陈设一巴掌。
看到他们的车也发动了,许慕余才收回视线。
约的餐厅在附近的商圈,关白舒特意选的。
餐厅就在一楼,没有门槛,没有台阶,轮椅可以自由出入,约的时间用餐的人也较少。
就是这样,关白舒也还是担心,怕许慕余会不会有心理负担。
到了约定时间,她更是迫不及待站起来要去门口迎接一下。
刚站起来,许慕余就从门口进来了。
许慕余一进来就看见了关白舒。
这么多年不见,两人都有些恍惚。
关白舒看到许慕余,更是失神地撞到了桌子。
许慕余推动了轮椅,她才惊醒,小跑过去。
餐厅刚开门,人不多,就只有店员和他们两个顾客。
“小心。”
许慕余笑着提醒她。
关白舒还是小跑过来了,来到许慕余面前又不敢靠近。
她依旧有些恍惚。
眼前的人真的是许慕余?
印象中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瘦削到颧骨也格外突兀的脸,如今竟有了生机,宛如一汪枯竭的泉眼洇出了水流。
这么形容或许不对,但关白舒永远记得病床上的许慕余。
乌青的眼窝,瘦削的面庞,青紫的皮肤,还有那双眼睛。
那双装不进事物的眼睛是何等的平静,平静得就像一湖死水,掀不起半点涟漪。
他就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躺在那张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床上,接受人生的倒计时。
他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冷静。
他躺在病床上,用他扎满针眼的手把她早上送给他的花还给她,冷静地说白舒,回去吧,你不该待在我身边,你还有很多时间。
他明明也有很多时间。
可那时的关白舒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看不到他藏在被子下瘫痪的双腿,但看得见他凹陷的脸颊,也看得见他浑身插满的各种管子,更看得到他来不及遮住的侧腰上一条狰狞的没有拆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