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常风带家人去自家田地踏春,都去找丘聚喝茶聊天。
也就是说,八虎之中有四人跟常风关系匪浅。
刘瑾道:“罗公公说的对。常爷是咱们一方的人。且他本就是厂卫的大佬之一。”
“厂卫与文官,本就是相生相克的天敌!”
“今夜我去找常爷,让他帮忙,把科举案弄成一案牵十案的大案。”
张永道:“我也去。我跟常爷刚刚西征归来,算是共过生死的袍泽呢。他得给我几分薄面。”
刘瑾笑道:“除了常爷,还有一人肯助我们一臂之力,对付文官。”
张永问:“谁?”
刘瑾轻轻拍了拍手。
一个人走进了这个隐秘的房间。
此人是常风在锦衣卫中的替身,钱宁!
张永惊讶:“钱佥事?”
钱宁笑道:“正是在下。”
刘瑾道:“诸位,钱佥事是常爷的左膀右臂。这一回也愿助咱们,狠狠打击文官势力。”
钱宁找了把椅子坐下:“我早就看不惯那群文官骑在我们厂卫头上拉屎了!”
“皇上宽仁,文官们便蹬鼻子上脸。不把皇帝的家奴放在眼里。”
“我一回儿就带人,把陈敏政和他手下的八位考官,还有本科三百名贡士全都抓进诏狱。”
张永问:“这是钱公公的意思嘛?”
钱宁狡黠的一笑:“我是我,我干爹是我干爹。我帮你们,是我自己的事,与我干爹无干。”
萧敬和钱能这两位宦官中的巨佬,一向油滑的很。从不在明面上参与跟文官集团的争斗。
谷大用阴笑道:“有钱佥事襄助,这回咱们如虎添翼啊!”
礼部大堂内。
常风跟李东阳和翰林院的学官们重阅考卷。
常风惊讶的发现了一桩事。他翻到了自己的考卷。这一次按照圆圈、三角、斜杠、竖杠、叉五种标记,他竟位列会试的三百零三名。
只差了三个名次,便能跻身杏榜。
不过这跟本案无关。
李东阳看了十几份考卷,便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如果此次会试出了问题,那问题就是经义的第四道题。”
“程侍郎的这道题,出得刁钻古怪。寻常考生,在这么短的考试时辰内,恐怕只能生拉硬凑一篇文章。”
“也只有当世大才才能够抓住此题的要点。”
常风附和:“次辅所言极是。我是会试的亲历者。这道题,我根本不知如何破题、承题。只能胡乱写一篇文章,免得交白。”
“如果给我三四日,遍览古籍。或许能够找出破题、承题之法。”
翰林学士王华道:“我粗略浏览了下前二十名的试卷。经义第四题,也只有第一名唐寅、第二名徐经文章切题。其余考生,全都是在生拉硬套。”
“其中唐寅的文章可谓锦绣。徐经略逊一筹,仅仅算切题罢了。”
“即便如此,徐经还是足够凭着这道题,跻身第二。”
众人在礼部内阅卷,阅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李东阳想要赶紧下结论,帮程敏政脱身,免得京中有人借机掀起政潮。
李东阳道:“依我看,拔贡的这三百人,文章皆符合贡士的标准。”
“经义第四道题极为刁钻。唐寅、徐经做出来了,位列第一、第二实至名归。”
“别忘了,人家唐寅本就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又是应天乡试解元。他是有大才的人,成为会元有何稀奇?”
“徐经与唐寅交好。大才子的朋友,才学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都是那些落第举子嫉妒。他们名落孙山,心里有火无处发泄。这才借机闹事。”
“华昶那厮是谁的门生啊?想升官想疯了?跟着落第举子一起胡闹,竟将子虚乌有的事闹到了早朝上。”
李东阳说了一堆话,归根结底就五个字“都是误会啊”。
常风皱眉:“次辅,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吧?”
“查案,要想到所有的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程敏政将经义第四题卖给了唐寅、徐经?”
“若是如此,二人在考前查阅古籍。想出了承题、破题之法。位列第一、第二也就自然而然了。”
李东阳刚想争辩。阁员谢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
李东阳皱眉:“常同知,你们锦衣卫的钱宁抓了程敏政和八位主考官、本科三百名贡士。是你授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