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的宫中却无人敢阻拦宛平郡主干任何有悖规矩的事。
宛平郡主是谁?那是皇上的义妹。皇后、两位国舅对她宠爱有加。连太子殿下都是她的小跟屁虫!
冬日暖阳,风不算大。但足矣将风筝送到高高的天空中。
顺风飞翔的风筝,像极了常风的十年大运: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朱厚照和常破奴跟着常恬疯跑着,笑着,闹着。
刘瑾远远的站在旁边。等待送上暖手的小炉。
刘瑾心中暗笑:坤宁宫里如今也就数得着李广和我了。
李广真是蠢,一门心思巴结张皇后和两位国舅。他没想明白啊,伺候好太子才是未来权倾朝野的法门!
常恬和朱厚照、常破奴跑累了。
她坐到了广庭的大理石台阶上。朱厚照和常破奴一左一右,歪着小脑袋倚在常恬的身上,望着天空中的风筝出神。
朱厚照奶声奶气的问:“小皇姑,云彩后面有什么啊!”
常恬随口敷衍:“有大嗦了蜜。”
常破奴舔了舔嘴唇:“殿下,听我姑姑胡说呐!云彩后面分明有驴打滚。”
刘瑾伺候这小三位份外尽心。
他隐约听到这话,如风驰电掣一般跑向坤宁宫的果子房。
进了果子房,他气喘吁吁的问宫婢:“有嗦了蜜和驴打滚嘛?快放食盒里!其余各色点心也摆几盘。装进食盒。”
宫婢答:“有的。刘公公稍等。”
刘瑾拿了食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朱厚照等人面前。
他打开食盒,笑道:“殿下,郡主,常小公子。老奴把云彩后面的东西给你们摘下来了!”
说完他打开食盒,拿出大嗦了蜜递给朱厚照。
朱厚照接过大嗦了蜜很高兴:“啊哈!大伴儿真有本事!”
哄孩子,有时候是回报最大的政治投资。前有王振,今有刘瑾,后有冯保。
常破奴吧唧吧唧吃着驴打滚:“谢刘公公。”
常恬却对食盒中琳琅满目的各色点心无动于衷。
刘瑾问:“郡主没胃口?”
常恬道:“都快馋出哈喇子来了。不敢吃,怕胖。有些人再不要我了。”
刘瑾笑道:“郡主这是哪里话。黄秀才对您情深意切。就算您胖得跟徐世子似得,他也会对您死心塌地。”
就在此时,李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李广大怒道:“刘瑾,你是怎么伺候殿下的?大冬天的让殿下在前广庭吃嗦了蜜?万一灌了风害了病那还了得?”
刘瑾一路被提拔,靠得是常家。
李广对刘瑾一贯很看不上:一个给太子擦屁股出身的人,也配当内官监监丞、坤宁宫副管事?
再加上,李广这人爱记仇。去年常风去山东治水,上来就杀了他的干孙子黄仲仁。这让李广记恨上了常风。
恨屋及屋,他对于依附常家发迹的刘瑾,自然视若仇敌。
平日里,李广动不动就以上司的身份刁难刘瑾。
刘瑾连忙道:“属下该死!”
刘瑾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
李广大骂道:“皇后把照顾太子的重任交给了你。你却玩忽职守!真是”
常恬替刘瑾说话:“李公公,你难道把太子当成弱不经风,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吃个嗦了蜜而已。怎么就会害病?还有啊!你在太子面前能不能别这么大嗓门!”
“刘瑾是太子的人。要教训也得太子、皇后教训。轮不着你!”
常恬简直是枚小辣椒。怼得李广哑口无言。
李广对常家愤恨更深,心里暗骂:常恬,皇上赏你个郡主头衔,你还真拿自己当金枝玉叶了?别忘了你姓常不姓朱!
入夜,常府。
钱能、钱宁父子来了府上感谢常风。
钱能笑道:“我这儿子能有今日,全靠着你一路提拔。今日你竟举荐他当了锦衣左佥。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常风笑道:“钱公公,咱们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钱宁跟我如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
“这些年他替我办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挨了那么多骂,我举荐他是应当应分的!”
钱宁是常风的替身,双方心照不宣。
常风为表示跟钱家父子的亲近,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钱能笑道:“话虽如此。我还是得好好谢你。我知道你这人不贪财,我也不能污了你的清名。”
“我跟宁儿苦思冥想,才想出了一份合适的谢礼。”
常风问:“哦?什么谢礼?”
钱能从袖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信封。只见信封抬头大书“大明国子监监凭”。
监凭是国子监的入学通知书。与毕业证书“监照”对应。
钱宁道:“我听说你的准妹夫黄元正在鸿德书院备考明年的北直隶乡试。”
“鸿德书院在京城名气一般。哪里比得上国子监?”
“管着乡试出题的那帮老学究,时常去国子监讲学。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常风惊讶:“去年皇上停了纳粟入监。监凭变得十分难弄,您是如何弄到的?”
钱能笑道:“我自有法子。放心,未来的郡主仪宾进国子监读书,合情合理。即便那些聒噪的清流言官也挑不出毛病来。”
钱能诚意满满,常风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常风笑道:“那我就代黄元,谢过钱公公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