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顺利逃跑,除非舍了银子,只身外逃。
笑话,老子拿锦衣卫总旗职位、黑白两道的追杀换来的两千两银子,怎能轻易舍弃?
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干脆在达官营隐匿了起来。
他打算等个三五个月,风头过去再想法子带着银子出城,隐姓埋名去外省当个富家翁。买个大宅子,置几百亩地,娶一房美妻,几房骚妾,养几个白胖小书童,了此一生。
杨春枕着银箱,手边放着那柄锦衣卫配发给他的蝎子弩。
实在是讽刺。一个汉人,竟将一个忠心于大明的蒙人出卖给了秃鹰会。
“嘭!”突然土坯房的门被踹开!
杨春的反应极快!拿起蝎子弩就向门口射了一发。
“当啷!”他听到弩箭与铁碰撞发出的声音。
借着门外无数火把的亮光,他看到第一批闯进屋内人,手中皆持铁盾牌!
随后十几个人冲了上来,将他围住。那些人手中也拿着蝎子弩,全部对准了他。
杨春反应极快,立马说:“啊呀!原来是锦衣卫的袍泽!咱们是自家人!我是南司总旗!”
常风跟王妙心走了进来。
抓捕杨春之前,常风听王妙心说杨春手中可能也有蝎子弩。
为了不再让袍泽白白流血,他对这次抓捕进行了周密的计划。
破门而入的袍泽,全部手持铁盾牌。防止杨春放弩伤人。
常风问杨春:“伱就是杨春?”
杨春道:“我是南司总旗杨春。大人是?”
王妙心在一旁道:“这位是暂代南镇抚使职权的常风常千户。”
常风挥了挥手:“拿下!”
几名力士将杨春捆成了粽子。
杨春一脸委屈的表情:“常千户,属下在达官营潜伏了整整十年啊!期间给南司送了无数有用的情报!您不该如此对待一个有功之人!”
常风注意到了杨春土炕上的大箱子。
常风成年累月跟银子打交道,对银子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他猜测:“这口箱子里装的是银子吧?”
两名力士一听这话,连忙将木箱打开。
木箱中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但不是银元宝,不是银锭、银锞,而是圆圆的银币!
常风抓了几枚银币,又抛回木箱中:“这些银子哪儿来的?”
杨春敷衍道:“啊,是属下多年立功受赏,攒下的赏银!都是廖镇抚使赏的!”
他知道廖凡勇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常风眉头一皱:“糊弄鬼呢?暗桩的密饷也好,赏银也罢,都在廖爷手里帮你们攒着呢!”
“再说,锦衣卫的赏银都是银锭、银锞。只有蒙人才使银币!”
成吉思汗时期,仿照花刺子模铸钱,银币居多。其后的掌权者,无论窝阔台还是乃马真后,铸造的也都是银币。
银币因重量轻,便于流通,深受草原蒙人喜爱。
常风见到这一箱蒙古银币,已经确定杨春变节了!
杨春还在抵赖:“啊,这是我缴获的,秃鹰会用来谋反窜逆用的银币!”
常风道:“如果我刚进门时,你这么说。我可能会信。”
“可是,你先说银子是廖爷赏的。又改口说是缴获秃鹰会的。前后矛盾必有妖!”
王妙心提醒:“常爷,虽说咱们这次带了五百袍泽。可我还是觉得达官营不安全。咱们还是将他带回诏狱,细细审问吧。”
常风点点头。“啪!”直接将一个类似马笼头的器物扣在杨春嘴上。两名力士将这器物上延伸出的皮带系在了杨春后脑。
此物曰“求死不能”。是专门防止案犯咬舌自尽的。
另外一名力士,又给杨春脚上带上了脚镣,手上带上了小枷。
众人将杨春押回了诏狱。那一箱蒙古银币也被带回。
常风开始审问杨春。
“求死不能”颇为精巧,案犯虽不能咬舌自尽,却能说话,只是声音有些含糊罢了。
诏狱问案房中,常风给两名行刑小旗使了个眼色。
两名行刑小旗上前,左右各在杨春的脚掌上锭了一枚钉子。随后拔了钉子,用一个类似大号挖耳勺的刑具往杨春脚上的伤口里放盐。
还是锦衣卫的老规矩,先上刑再问话。
杨春发出痛苦的嚎叫“呃啊!我冤枉!”
常风笑道:“你说你冤枉,我说我冤枉。冤枉不冤枉,只有天知道。继续!”
两名行刑小旗按住了杨春的脑袋。
行刑总旗老齐将一根银针插进了杨春的印堂穴上。
印堂穴乃是人的六大痛穴之一。
银针插进去能有半寸。
杨春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几乎要撕裂自己的脑瓜!
本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变节。否则会被凌迟!
可是他忘了,锦衣卫存在一百二十年,多少前辈研究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的肉刑。
主打的就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进了诏狱的犯人,即便骨头再硬也做不到守口如瓶。
常风冷冷的说:“钉脚板、撒细盐、针印堂都是我看腻了的老花样了。齐总旗,你们诏狱就没点新鲜玩意儿让我看看了?”
齐总旗有些尴尬:“常爷,诏狱里有句话,叫衣不如新,刑不如故。这些老刑虽然有年头了,但都是前辈们苦思冥想出来的。十分有效啊。”
常风道:“齐总旗,大记性恢复术共分三重十八种。我最近琢磨出了第十九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