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却正色道:“诸位,咱们没那么闲在!今日朝廷中出了一件大事!”
“两京两百多名清流言官结党,以联名上折、跪谏的方式胁迫皇上。”
“咱们身为皇上的家奴,必须得替皇上出这口恶气!”
钱宁刚升了官儿,自然要表现一番。他义愤填膺:“那些该死的清流,就像是一群乌鸦,整日里只会在朝堂上聒噪。”
“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这回他们竟欺到了皇上头上。简直是找死!”
常风道:“钱宁。你刚升副千户,应该在皇上面前好好露个脸,证明你的能力。”
“此番惩治两京言官,你在前头打冲锋,我给你出谋划策。”
钱宁喜出望外,他很是嫉妒常风这一年多以来屡屡在皇上面前出彩。
四个月前他出卖常风,有一定的原因是出于嫉妒。
他很想成为第二个常风。
噫!好!这回在皇上面前出彩的机会,终于落到了我头上!
钱宁拱手:“常爷,怎么干,您就吩咐吧!”
常风道:“惩治两百多名清流言官,说难就难,说简单也简单。”
“咱们锦衣卫一百多年如一日,给无数官员建了私档,派了无数耳目打探官员隐事。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有的放矢。”
“那些清流言官,我估计有九成都有把柄在咱们的私档房。”
“剩下那一成言官是干净的也不要紧。咱们锦衣卫的本职是栽赃。”
钱宁附和:“常爷高见!”
常风提醒他:“你听好。皇上的意思,是只将他们贬谪、流放。不要他们的命。你可别搞出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安在他们头上。”
“之前京城的清流领袖是汤鼐、邹智、吉人、李文祥。现在他们已经偃旗息鼓了。”
“如今挑着头在奉天门跪谏的,是张升、曹璘、欧阳丹!你先把这三人治罪,押入诏狱再说。”
钱宁拱手:“属下明白!”
又能在皇上面前出彩,又能在一众清流面前抖威风。钱宁何乐而不为?
他一头扎进了档房,对照着弹劾折子上的联名,带着人一个一个查找官员私档。
值房这边。常风稳坐钓鱼台,跟徐胖子品着茶。
徐胖子问:“你要升,也该升石文义啊。升钱宁作什么?”
常风微微一笑:“钱宁是钱公公的义子。我这不是想送钱公公一个人情嘛。”
徐胖子道:“你有点亏待石文义了。咱们千户所里,除了我和虎子,就数他对你忠心。”
常风点点头:“嗯。过几日我跟朱指挥使说说,升石文义当个百户。”
当日傍晚时分。钱宁拿着厚厚一摞私档,来到了奉天门。
左庶子张升正领着一百多名清流高呼:“请皇上罢免刘吉!”
钱宁走到他面前,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
张升不是王恕,没有殴打锦衣卫的胆量。
王恕喜欢动手。张升喜欢动嘴说理。
张升质问钱宁:“你为何侮辱斯文,殴打朝廷言官?”
钱宁怒道:“打得就是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四年前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府同知。如何调进京当了正五品的左庶子?”
“要知道,地方官升京官,升一级顶三级!”
张升道:“自然是因为我为官清廉.”
钱宁骂道:“去你娘了个蛋吧!糊弄到锦衣卫头上了?成化二十年,奸宦尚铭做寿。你这个穷酸没钱献什么金银珠宝。”
“于是你挖空心思,托人进京,给尚铭献了一首贺寿诗。”
“那诗写的精妙,且是藏头诗。诗首相连,是‘内相寿比南山之松’八个字。”
“尚铭一高兴,就跟吏部打招呼,把你调进了京城。”
“就你这样的也敢自称清流?舔奸宦的腚都快舔出屎来了!”
张升目瞪口呆:“那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钱宁怒道:“四年前又如何?来啊,张升谄媚奸宦,谋取升迁,罪大恶极。立即夺去乌纱,押入锦衣卫诏狱听候发落。”
两名力士上前,摘了张升的乌纱。
随后钱宁继续拿着私档点名:“御史欧阳旦。你巡查河南时,察觉沁阳府粮库亏空。本来已经写好了参劾折子。”
“沁阳知府给了你三百两银子。你就把折子撕了!”
“你纳贿包庇,罪大恶极!立即夺去乌纱!押入诏狱!”
钱宁今日算是在奉天门抖足了威风。一连抓了二十多名官员。
奉天门前跪着的官员只剩下了八十来号。
钱宁高声道:“剩下的人都听了。若你们觉得此生没干过错事,就留在御门继续跪谏。”
“如果觉得自己屁股不干净。就老老实实滚回家去,等待治罪。”
清流们怂了!
之前他们的四个领袖早朝时倒戈。
现在他们的三个领袖又被抓进了诏狱。
谁还敢在奉天门找弘治帝的晦气?
他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钱宁大喊一声:“都给我听好了。我叫钱宁,是锦衣卫的新任副千户!”
“大过年的,谁敢让皇上一时不痛快,我钱宁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