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入牢那会儿都要狼狈。
容国公虽然苛待他,可除了身体上的折磨之外,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差役在这里见惯了生死,他们可不会顾着犯人的死活,他们只要口供和证据。
季康吊着口气,在刑架上看见了站在对面的人。
他吞咽着血沫,清了清口中的味道说:“你走近些,我声音低,你听不清。”
元卿没有动,只说:“就这样说,我听力很好,能听得见。”
“你让他们都出去,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他撑着头,不让自己的傲骨掉在地上,不想被面前的这人看不起,“你知道的,就算他们把我打死,我也绝对不会透露出半点真相。”
他说的坚定,像是在做最后的拼搏。
元卿没有让差役都散去,只让他们都退到牢房外,站在看得见,但听不见的地方候命。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忍让了,若季康还要接着要求,那今日的审问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季康忽然看了看,反问了一句说:“你知道我听命于谁吗?”
元卿没做理会,只低头记着案录。
他有说了一句:“那你总该听说过‘暗庄’吧。”
元卿立即停了笔,抬头看向乌发蓬乱的季康。
季康却越过他看向窗外,平静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父母是谁,我只记得自己从会说话起就是和一帮孩子们待在一块,每日除了打架就是学习东西,他们也从不让我们见识到庄子之外的景象。有一日忽然有人想着要跑出去看一看,可是没到门口,他就被一箭射死了,然后就没人再提过要出去的事。”
他把视线转回来,让这人跟着他也看向窗外,“跟那时候真像,也是这样黑洞洞的,只有一个方方的窗格子,窗口开得高,我们那时还小,够不着,就搭着人梯往上爬,结果最上面的那个小孩又被射死了。”
元卿静静地听着,却没有再动笔。
“你以为‘暗庄’是什么,是训练死士的地方?”季康笑了笑,“不,那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培养专属于他们的人才。”
元卿抬起头来,终于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听出来吗?”季康平静的神色下掩着疯狂,“我在给你奖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