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眉,抬高声音喊道:“崔衍,你在寻什么?”
崔衍见到她,终于将满肚子的担忧放下,松了一口气,结巴道:“没,没什么,我听闻你昨夜孤身去见了废太子,我担忧你的安危。”
他讪讪站在原地,生怕自己惹了她的厌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谢元姣心中一动,将筷子放下,对着一旁流云道:“你帮我去厨房要些糕点吧。”
流云一怔,意识到她要与崔衍单独说话,踌躇着应声退下。
谢元姣又转眸,淡淡道:“崔公子,进来吧。”
崔衍慢步走到她身侧,手下意识地放在桌上,衣袖自然垂落,右手手腕处狰狞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毁了个彻底。
他眼眸微垂,注意到后,眼底闪过些许卑怯,连忙将手放下,掩在桌下。
谢元姣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亲自起身为他斟茶。
崔衍连忙接过茶杯,拿着茶杯的右手使不上力,微微发抖,杯中水流了出来。
哪怕他尽全力掩饰,也是徒劳。
他嘴角泛起自嘲的苦笑,声线中带着浓厚的自卑道:“玉娘莫怪,我的手……怕是只能这样了。”
对如他这般以提笔为傲的人来说,断了他的手后等同于一个废人。
以后他回了京都,又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做御史台的文官?
此生半数风光,在那雨夜尽数斩断。
谢元姣光是看着,便能猜出下手有多重。
若是昨夜谈涿所说为真,崔衍的手是谈襄为灭口所害。
那毁了崔衍的罪魁祸首……应是她。
崔衍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一手好字和御史台的官职了。
谢元姣衣袖下的指尖在掌心掐出了红痕,她稳住心神,缓缓抬首问道:“崔衍,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