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尚宫姓孙,已经年近中年,听皇帝似乎有不耐之意,忙起身安排宫女脱去朱翊钧身穿的冕服,换上常服。待换完后,孙尚宫轻轻拍一下手掌,尚食局的又进入洞房,在大炕上又摆了两桌席面,菜品和坤宁宫内进行合卺礼时一模一样。
朱翊钧摸摸肚子,笑问道:“皇后何在?”孙尚宫抿嘴微笑,示意皇帝向洞房东侧看——那里的帷帐掀起,庄静嘉已经除去凤冠和礼服,解开头发,仅穿着中衣在女官引导下走了过来。
原来,在朱翊钧被引入洞房的时候,尚宫局另一位尚宫张某即引庄静嘉进入帷幄之内,脱去了冠服,解开头发,洗漱一番后进入洞房。
朱翊钧心内惊喜,看了一眼炕桌上的座钟,微笑道:“皇后饿吗?”庄静嘉眼睛根本不敢看他,脸上如同大红布一般,低着头摇摇脑袋。
孙尚宫笑道:“皇上,若您和皇后都不吃,还请赏下来。”朱翊钧猛地想起这最后一道礼仪是皇帝和皇后向身边人赐饭,就点头道:“嗯,赏给你们吃,今日却辛苦你们了。”
孙尚宫此前虽然在后宫,但没见过皇帝——偶尔在太后宫中偶遇,她们这些人都跪在地上,只能看到龙袍一角。
此际见皇帝言语温和,对她们也有关心之意。孙尚宫眼圈微红,连忙跪地逊谢。起身后又吩咐人拿出两个镶金嵌玉的保温食盒,将桌子上的菜、饭、点心装了些,放在暖笼边上。
孙尚宫告退前,庄静嘉压抑着羞涩吩咐道:“将我的那一桌赏赐魏朝等;皇上的那一桌赏赐你们。”孙尚宫听了,和其余人等都跪下谢恩道:“谢殿下赏赐。”
原来,这入洞房的最后一道礼仪是侍奉帝后的身边人要分享皇帝和皇后的馔——即“皇后从者馂皇帝之馔,皇帝侍者馂皇后之馔”。朱翊钧忙了一天,早忘了交叉赐宴这茬,庄静嘉就做主给安排了。
因朱翊钧着急洞房,这最后一道礼仪就从简了,皇帝和皇后都不再吃这礼仪性的一餐。孙尚宫善解人意,以食盒象征了皇帝和皇后吃过,相当于给小两口留了夜宵——这才和所有侍从退出了洞房。
朱翊钧见东暖阁门都关上,整个洞房内就剩了自己和庄静嘉两人,一沉腰将庄静嘉抱起,走向喜床。庄静嘉嘤的一声,将头埋在皇帝怀里,不敢抬头。
朱翊钧本不是花间喝道,焚琴煮鹤之人,但一抱起庄静嘉,见到她洗净铅华后倾国倾城的绝色,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处子清香,哪里按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