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不自觉起身迈前一步,似是想要辨明小舒说的真伪。
乍听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即便是早早做了内心预设,崖底洞中,苏瑾言前来会面的时候,徐弦月于他的计划虽不可说是详情尽知,也算是一知半解,了解大概。
可是直到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千般准备,万般预设,终是于此刻化为齑粉,徐弦月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揪心恐惧。
她紧着秀眉,目无焦距,也不知视线落在向何处,不声不响,怔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
一时竟也不知以何情态面对众人。
小蝉火急火燎跟了过来,一把将小舒扯住:“这等不确定的事,眼下怎么能告知王妃,莫不是平白惹她忧心!”
“王爷吉人天相,自是不会有事。”
“可是……”小舒接口还想再说什么,小蝉嗔瞪了她一眼,小舒这才似有所悟,改口道:“是,是奴婢不稳重,奴婢只是初听消息,想赶忙告知王妃,不曾想那么多的。”
徐弦月没有应声,倒退步重新坐在榻上,低着头,双臂撑着榻沿,于旁人的角度来看,分明是被这惊天噩耗打击的萎靡了心神。
阿娜罗再无心同她嬉闹,小心翼翼唤了她一句:“月月?”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月月……”
“你们先出去。”
阿娜罗不安起身,推搡着一众人出了栾峰院,临走之际,唯恐徐弦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还把她的针线篓子,妆奁匣子,所有盛有尖锐物什的东西全都抱走了。
直至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徐弦月一人。
徐弦月这才仰面,软软躺倒在榻上,木木呆呆地盯着头顶幔帐。
原来,送行那日,秦越川说的是这个吗?
“来日月月无论听到怎样的消息,都不必相信,我应允月月的,必将做到。”
便是知晓,这大抵是他的计划之一,可是徐弦月还是忍不住担忧,该是怎样的血雨腥风,激烈战况,才能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顺理成章于此抽身。
徐弦月想象不出,也难以想象。
她忧心的只一点——他可曾受伤,可有大碍?
此计划京都除她之外鲜有人知。
徐弦月不知思量了多久,偏头时,骤然看见一堵高大人墙立于榻边,不知站在那里多久,她惊得翻身坐起,看清来人之后这才缓了戒备。
心中余怒未消,偏着小脸也不看他:“舅舅怎的来了,这么粗的铁链,还怕我跑了不成?”
贺薛怀似是不曾想她是这般反响。
于他的设想中,徐弦月多半是会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已,以至于失魂落魄,寻死觅活……
眼下竟是还有心思同他怄气?
贺薛怀答非所问:“你……可还好?阿娜罗说他的消息你已尽知。”
徐弦月一顿,听他的意思,贺薛怀早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