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莫怀仁暂避锋芒

清霄宗的晨雾还未漫过执法堂的门槛,一枚玄铁令牌便已被重重掷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响动,震得案角的茶盏微微摇晃,碧色的茶汤溅出几滴,落在素色锦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莫怀仁端坐案后,指尖死死扣着那枚令牌——玄铁冷硬的触感透过指腹传来,牌面上“闭门”二字刻得深峻,边缘还泛着未褪的寒气,是执法堂特制的惩戒令牌。他指腹在光滑的牌面上反复摩挲,力道越来越重,直到冰冷的金属上被磨出几道浅痕,才似稍稍泄了些心头的郁气。

堂外廊下,弟子们的议论声被风卷着飘进来,细碎却尖锐,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进耳朵里:“听说了吗?沈岳师兄真的叛逃了,还带着咱们宗里的秘典,跑去投了天一教!”“可不是嘛,昨儿宗门大议上,楚飞师弟当着诸位长老的面,直接指认沈岳是莫长老的人,说两人早就勾结天一教,意图不轨!”“难怪执法堂会发闭门令,怕是洞玄真人也信了楚飞的话……”

“师父!”心腹弟子林岳猛地闯进来,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案上,茶水飞溅,洒了大半在桌案的宗规抄本上,“清霄宗上下都在看我们的笑话!楚飞那小子仗着自己是天庭太子转世之身,背后有掌门面授机宜,就敢在宗门大议上指名道姓要查您,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他满脸愤懑,额角青筋凸起:“咱们手底下那么多弟子,不如趁夜闯一次执法堂,把那楚飞抓来,逼他承认是血口喷人!”

莫怀仁缓缓抬眼,眼底翻涌的戾气被他强行压下,转而凝成一丝极淡的冷笑,像冰面下涌动的暗流。“咽不下也要咽。”他起身,袍角扫过案边的书卷,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径直走到书架前——那书架摆满了清霄宗历代传承的典籍,最上层却孤零零放着一卷泛黄的《清霄宗规》,纸页边缘早已磨损起毛,是他入门时洞玄真人亲手所赠。

他抽出那卷宗规,指尖在“隐忍守拙,藏锋待时”八个字上轻轻划过,墨色的字迹因年久有些模糊,却字字如警钟:“洞玄那老东西,故意给我发这闭门令,无非是想激怒我,看看我会不会狗急跳墙,露出更多破绽。我偏不遂他的意。”

说罢,他将宗规扔给林岳,书页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从今日起,你带着府中所有弟子,每日卯时在院中集合,诵读宗规三遍,声音要够响,让整个清霄宗都知道,我莫怀仁是在‘诚心悔过’,反思自己管教弟子不严之过。”

林岳捧着宗规,满脸不解:“师父,咱们就这么认了?”

“认?”莫怀仁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弧度,“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他转身走向内室,抬手推开书架——那书架竟是活动的,背后藏着一道暗门,门轴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朱砂气息,从密道深处飘了出来。

密道狭窄,两侧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纹,是天一教特有的联络标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莫怀仁走到密道尽头的石桌前,点燃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映亮了他眼底的狠厉。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张特制的宣纸,又捏起一方朱砂印泥,笔尖蘸满朱砂,力道极重地写下一行字:“楚飞近日将离山查沈岳踪迹,可在断魂崖设伏,务必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