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弯腰,从灶台底下抽出一张木板。他用炭笔在上面画了几道线,像是在算什么。然后他撕下一块干净布巾,把艾琳藏在暗槽里的纸条包进去,塞进了怀里。
“我会递上去。”他说,“试行与否,不是我能定。但话,我会带到。”
艾琳低头,“只求一试。”
“你回去干活。”他转身走向储物柜,取出一篮洋葱,“别让人看出异样。”
她应了一声,回到洗菜池边。水龙头重新打开,她开始切洋葱。刀锋切入球体,汁液渗出,刺得眼睛发酸。她没擦泪,任其顺着脸颊滑下。
午间收工铃响后,其他人陆续离开。艾琳留下清洗最后一批陶碗。她的手泡在冷水里太久,指尖泛白,关节微微发僵。她一只只擦干,摆上架子,动作比往常慢些,却更稳。
厨师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空桶。他没说话,只是把桶放在她脚边,示意她继续。等她擦完最后一个碗,他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
“你昨天藏下的那块面包呢?”
“给了北谷来的少年。”她说,“趁换岗时塞进他背篓。”
厨师点头,转身要走。
“师傅。”她叫住他。
他停下,没回头。
“如果他们问是谁提的建议……”
“我说的。”他打断她,“厨房的事,本就是我说了算。”
门合上前,他留下一句话:“别停手。”
艾琳站了一会儿,把手浸回水中。冷水让她指节一缩。她慢慢搓洗指甲缝里的污渍,直到皮肤发红。
太阳偏西时,她去井台打水。陶罐放在晾晒区外侧的老位置,灰扑扑的,没人动过。她提着水回来,路过粮仓背面的小门。门栓依旧插着,但比昨日松了些,像是有人进出过。
她没推门,只是经过时放慢脚步。风从墙缝吹进来,卷起一点尘土。她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已经缩成一团贴在脚边。
回到厨房,她开始准备晚灶的食材。胡萝卜切片,厚度一致。她把调料按顺序排好,盐、胡椒、干芹碎,一一检查分量。厨师进来时,她正在称燕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