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有乐呵呵的回了句,便走向水龙头旁,开始排队。
大冬天的,四合院住户的生活着实不容易,大伙费了两壶热水,都没把水管里的冻彻底化开。
这会儿水龙头流出的水,都赶不上刘师傅两岁多小儿子撒尿的水流大。
大伙只能哆嗦着排队取水。
其他人一听说杨庆有要回老家,个个热情的跟他搭话,嘱托出远门在路上的注意事项,尤其是坐火车,恨不得把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都给杨庆有说一遍。
其实,前院里这帮人,正经坐过火车的没几个,平日里对火车的最大了解,也就是站铁路边远远的瞅过两眼。
甭说坐了,连火车站都没进过。
面对他们的热心肠,杨庆有还不能说啥,更不好反驳,只能老实点头听着,直到接上水,才落荒而逃。
别以为六十年代就没春运。
异地工作上学的人,没哪个不想回家过年。
也就是杨庆有走的早,没赶上春运,要是等苏颖放寒假一起走,非得好生体验一把早年间被黄牛支配的恐惧。
就这,他也差点没买上当天的票。
幸亏狮城处在交通枢纽泉城至京城的中间,过路班次多,杨庆有这才勉强买上当天下午的票。
买完车票,又踏着积雪走回四合院,然后跟冯婶好生交代了几句,托她看好家,顺道把自行车留在老冯家之后,这才回屋躲着烤火。
等吃过午饭,才背上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踏上去火车站的漫长雪途。
“同志,小同志,麻烦让一下,不好意思哈!我行李有点重。”
“没事,没事大妈,您坐着,我帮您放上去。”
帮对面老妇人把行李送上头顶的行李架,杨庆有坐下后,看着窗外拥挤的人流,傻傻的发愣。
绿色梆硬的座椅,坐上去后腰背被捋的挺直,漏风的大玻璃窗,呼呼的往车厢内灌寒风。
身后还有一老头儿,举着刚卷好的烟叶,吧嗒吧嗒的抽着。
过道隔壁的座位上,一中年妇女正努力安抚怀中娃娃大哭的儿童。
耳朵里还传来远处大喇叭里,车站服务人员催促旅客尽快上车的喊声。
嘈杂、复古,让人恍如隔世。
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况且况且声,列车开始缓慢移动,正式开往南方。
杨庆有的座位紧靠过道,也得益于此,他能把腿伸在过道中,不至于那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