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丹夫点了点头,将轿帘放好,朝轿夫低声道:“走吧。”
保和殿。
“公主,天儿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桑麻跪坐在景华簪的身后,将手中的最后一张白色冥钱丢进火盆里。
“姑姑,你自个儿回去吧,我要在这儿给我父皇和母后守夜。”景华簪呆怔的看着跟前的火舌将手中冥钱一张张卷走,没有将目光移开半分,“坐轿回吧,夜里寒。”
“那怎么成?”桑麻赫然,四下看了看,“这么又大又空的一个殿,外头又都是侍卫,没有一个宫女,婢子怎能放心您一个人在这儿过夜?”
景华簪回身看向桑麻,焰火照在她苍白瘦削的脸上,隐约可见茫然空洞的眸间泪光闪烁。
她的眼睛已变得红肿不堪,唇已没有一丝血色,尖削的下颌处挂着两滴泪珠。
她的唇一动,它们便顺势聚拢在一处又顺势滴落到了膝下的青砖石上。
“我一个人成的!”景华簪将手往桑麻膝上搭去,“今日若不守上一夜,以后只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那婢子也不回去了,婢子在这儿陪您。”桑麻说着,重新跪好,又抓过一叠冥钱。
景华簪淡淡一笑,“也好,姑姑,辛苦你了——”
“不——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婢子应该做的!”桑麻惶恐道。
轿子一落,耶律岱钦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轿。
可这保和殿一只灯笼都没有挂,入目漆黑一片,阵阵寒风刮过,怪声四起。
三丹夫提着灯笼护着耶律岱钦往前头走,“二皇子,这儿可真够吓人的!那华簪公主胆子也真是大!卑职想着,她这会儿肯定已经回宫去了!要不咱——”
“照你的路!”耶律岱钦冷声斥断了三丹夫的话,三丹夫这才噤了声。
大概有过百的台阶,耶律岱钦就着灯笼的光拾级而上。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景华簪一定还没有走。
他自认在这一点上他是了解她的,他笃定她既然来就一定会守夜。
百来级台阶终于走完,可入目还是一片漆黑,不过仔细一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殿内有隐隐约约的火光透出。